016、頭疼，心更疼。
    “醒了？”
    是唐飛的聲音。
    關小棠剛睜開眼睛就被唐飛察覺到了。唐飛的眼睛通紅，眼周還有一圈黑色，“你躺著別動，護士小姐說你頭部撞傷了，要好好休息，不能亂動。餓了吧，我去給你熱粥來，你等著……”
    唐飛語調低沉急促，動作看著慌亂實而有序，飛也似的離開了病房，沒過多久便兩手捧著熱粥回來了，他說，“我女朋友是這裏的護士，粥是她幫忙弄的，你先喝一點兒。”
    關小棠心裏慌慌的，眼睛半張著，黝黑的眼眸緩緩地從左轉到右，然後又往左流動了一下，呆愣地盯著上方的天花板。
    唐飛的動作也慌慌的，舀了勺清得連米都沒有的粥送到關小棠嘴邊，“剛醒不適合吃東西，將就著喝兩口，暖暖胃就好，一會兒給你弄更好的來吃。”
    關小棠動了動唇，熱乎乎的東西流入了腹中，還有少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唐飛仔細地幫關小棠擦幹淨。
    關小棠說，“謝謝你。”
    唐飛笑了笑，“謝什麼，都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嗬嗬！關小棠心中苦笑，揚了揚嘴角，沒有聲音，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實在是太誇張了，畢竟唐飛小時候不是一個讓人放心的孩子，關小棠卻是那種任誰看見都想要欺負一把的小男生，一個住鎮上，一個住農村，是八竿子都互相打不著的人。
    唐飛說，“昏了一天多了，這會兒也剛中午，等太陽落山了，我帶你出去走走，護士小姐說了，可以走了就要多走動，有助恢複。”
    關小棠無奈，卻也沒有抗拒。那人……前一刻還說不能亂動，這會兒又要出去走走了，真是……不知他的哪一句話才是該聽的。
    關小棠說，“沒什麼大事，就是不小心把頭磕了一下，破了點兒皮。”
    唐飛的動作僵了僵，拿著勺子攪拌著粥的手也頓住了，眉頭皺得緊緊的，一雙眼睛放著凜冽的仿佛要殺人的光，堅定的目光下好像埋藏懼為人知的秘密，看得關小棠心裏沒底，背心發涼。
    但唐飛始終都沒有說什麼，他輕輕地放下了碗，掌心覆蓋著關小棠的額頭，停留著，感受著關小棠的溫度。眼睛，盯著關小棠的黑發，始終不敢胡亂移動。
    關小棠猜不出唐飛在想什麼，“唐飛，謝謝你。”
    唐飛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關小棠將唐飛的手握在掌心裏，是感激。“這事兒別告訴我爸媽，不是大事。我睡會兒，晚上我就能回去上班了，你……你也早些回去上班吧，這邊的工廠管得都挺嚴的，兩三天不上班人家就當你不幹了，馬上就會有新人取代你。”
    唐飛緊緊地回握著關小棠的手，他說，“你公司那邊的離職手續我已經請羅洋幫你辦完了，離職證明要三天後才拿得到。”
    關小棠一怔，頭很痛，心更痛。
    唐飛著急，這事兒他不想告訴關小棠，但他也不能瞞著關小棠。
    關小棠的腦子被撞著了，護士小姐說了要好生照顧著，不能受刺激。
    之前護士小姐來時看著關小棠睡著了也微微蹙著的眉頭說：病人心事很重呢，這麼年輕就出來工作，壓力一定很大吧，你這個做哥哥的也別欺負他，讓他傷好了多休息兩天緩緩精神。
    這些話兒，唐飛一直都記在心上。
    關小棠的目光飄移不定，仿佛還想從這房間裏找出什麼來。
    唐飛氣著說：“你們組長簡直就不是人，回頭我剁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