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譏嘲的笑
    關小棠站在窗口邊，看著窗外那棵已經長到三樓高的大樹，樹葉密集。樹下空空蕩蕩的，以往關小棠往這裏站的時候，必定會看見陸恭生捧著一本書躺在樹下的草坪上。
    今日，陸恭生就在他的身後，就在他的床邊。而他卻不敢回頭去仔細看上一眼。暗戀一個人久了，哪怕那個人與自己並不是很熟，但在心上也是極熟悉的。
    “能給我一支煙嗎？”關小棠問了一聲。
    陸恭生安靜地點燃一支煙遞了過去。
    陸恭生服務很周到。關小棠冷冷地笑了一笑。恍惚中，關小棠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唐飛的來電以及陸恭生的到來就是這場夢的一部分。
    但在陸恭生身上那股混合著晨露的淡香飄近的時候，關小棠又一次清晰地感覺到陸恭生是真來了。這個與關小棠的生活本該沒有任何交集的人，就這麼如同絲蘿一般地纏了上來，再也難分開了。
    陸恭生從關小棠身後摟住了關小棠的腰，唇抵著關小棠的耳背低聲說道，“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也都相愛著，何必佯裝成一副要將人拒之千裏的樣子來。”
    一句話，打破了關小棠心中那道砌了五六年的牆。
    關小棠喜歡男人，在關小棠第一次看見鄰家大哥對著美女明星海報摸弄獨自戰鬥的時候就明白了。就那麼偷偷地窺了一眼，關小棠就對那位鄰家大哥手裏那紅彤彤的東西產生了好奇，有了興趣，從此念念不忘。後來又大了些年歲的時候，甚至還可恥地夢到過。那夢可真不是個好夢，在夢裏，關小棠的舌頭正與那玩意打著架兒似地玩耍戲鬧。
    不過這些都是以往的齷蹉想法了，不提也罷。
    “你個瘋子！”關小棠用手肘抵了抵陸恭生，又一次掙脫這個曾在心中暗自期待過不止一次的擁抱。
    若要問關小棠是何時開始暗戀陸恭生的，關小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在陸恭生有意無意地從關小棠身邊走過的時候，在關小棠有心無心地站在窗口往下方看的時候，心就那麼自然而然地飄走了，和另外一個人好上了，一點兒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給過關小棠。
    陸恭生聽見‘瘋子’兩個字，揚了揚嘴角，好看且充滿誘惑的笑容飛上眉梢。但關小棠並沒有看見這個笑容。
    客廳外麵忽然有開鎖的聲音響起。
    陸恭生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和關小棠的距離，開始若無其事地收拾東西準備鋪床。
    “媽的！那胖子就他媽一個瘋子！”羅洋連吼帶罵地回來了，一進門就見陸恭生彎著個腰，乖巧地跟個從不犯錯的好學生似的收拾著宿舍，羅洋又掃了眼宿舍裏的行李，譏嘲地笑了兩聲，“這不是陸小組長嗎……怎麼來我們宿舍打掃衛生了……”
    陸恭生麵帶笑意，從胳膊彎裏露出小半張臉來，“是啊，從今天起我就住你們宿舍了，之前的宿舍白夜班的人混合在一起實在是太吵了，睡不著。”
    “這樣啊，我們宿舍倒是沒有別班的同事，不過一大群人住一個套房，同時起床同時睡覺，洗臉洗澡都搶一個廁所也夠嗆的。”羅洋沒什麼興趣地應了幾句。
    陸恭生笑容緬甸，眼角餘光往關小棠那處睃過。心中暗忖著自己的行為，也不知是對是錯，總之，他不想舍下這個人，再說過不了多久他就要從這個工廠離開了，離開前他是鐵了心了要將關小棠死死纏住了，甚至連離開後，陸恭生都有了些安排，心中做夢似地想著來日與那幹淨明朗的少年同床共枕白首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