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怯弱和服從
    這天夜間，關小棠做了一個夢。夢境縹緲虛幻。夢境裏，陸恭生捧著一本書躺在彼岸花叢中安靜地看著，關小棠撐著竹筏遊著忘川，陸恭生從花叢裏撐起半個身子來，明眸閃過秋波。
    便是這般安靜的夢讓關小棠嘴角揚起了笑容。
    晨間，不知趣的電話鈴擾了關小棠的夢，亂了關小棠的笑容，“喂！”聲音裏帶著幾分沒睡足的慵懶。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熟悉的鄉音，“小棠，還記得我嗎？唐飛。”
    唐飛？
    關小棠震驚了一下，他沒想到唐飛會給他來電，急忙連聲說道，“記得記得……”深怕答得慢了唐突了對方。
    電話裏傳來了輕輕的笑聲，唐飛說：“昨天我去過你們公司了，那和你走在一起的是你們領導吧，看樣子挺像的。”
    “嗬嗬！”關小棠揶揄一笑，不知該如何作答。好在電話那頭的唐飛並沒在意關小棠的笑聲，仍舊半玩笑半認真地說著，“看你的樣子還挺怕他的，其實我也就是瞎猜的，怎麼樣，在S城還習慣嗎？”
    “習慣，習慣。”關小棠又連忙應著。唐飛是他的老鄉，小學初中都是同班同學，但唐飛性子活躍，脾氣跋扈得不像話，不是個好學生。說實話，兩人讀書時的接觸還真不多，倒是後來關小棠放棄了高中選擇了中專後兩人之間的聯係才逐漸多了起來，特別是每逢放假的時候，唐飛經常往關小棠家跑，一去就是幾天，但在關小棠來到S城實習後，兩人就再也沒有過聯係。
    唐飛說，“我也在這兒實習，比你來得早，去年冬天來的，你什麼時候放假，我帶你出去玩。”
    關小棠遲了遲，臉上表情僵了一下，宿舍門被人推開了，陸恭生提著大小包走了進來，微笑著，看著關小棠手裏的電話，說道，“和誰說話呢，笑得跟朵花似的。”
    一句話，語調親昵，但卻如同一陣響雷。
    電話那頭的唐飛耳朵尖，聽清了這聲音，也記得這聲音。可不是嘛，就是昨天悄悄地跟在關小棠後麵聽到過的聲音，那可是情敵的聲音呐，哪有那麼容易忘記的。
    “小棠，你那邊有事嗎？”唐飛試探著問。
    關小棠做賊似地忽將電話一收，臉上表情如同僵屍，唐飛的最後一句話他硬是一個音都沒有聽到。
    “在工作時間接電話都沒見你這麼慌過，怎麼，難道休假還怕我了？”陸恭生笑盈盈地說著，臉湊近了關小棠的臉，唇靠近了關小棠的耳，輕吹了一小口氣，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細語道，“有金銀花的味道。”
    關小棠慌得抬手一推，但手臂卻被陸恭生鎖住，陸恭生嘴角揚了一下，一股灼熱的氣息撲到關小棠的耳下動脈上，關小棠臉更紅，心更亂。
    陸恭生輕輕地鬆開了手，目光落在關小棠的耳垂上，驚歎道，“咿！竟然長了一顆紅痣。”
    關小棠往後縮了縮，從另一側躲開了陸恭生，“是胎記，也說是遺傳，我媽和我妹都長得有。”
    陸恭生看著脫逃的羔羊笑了。
    不對！那不是羔羊，那是一條還沒有長開的狼。陸恭生的眼睛不拙，他看得出，這個少年雖然溫順，但並不柔弱。少年的眼睛裏有羞澀的情緒也有溫柔的光芒，但沒有怯弱和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