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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顧源?”
    家長會結束後,葉傳萍走出教學樓,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原地渾身僵硬的顧源,她喊了他一聲,誰知顧源回過頭來瞟了她一眼,含著濃濃的憤怒;又仿佛一下子驚醒一般,朝著剛剛顧裏離開的方向跑去。
    “這死小子。”
    葉傳萍有些無奈地歎了一聲,她這個做母親的此次是真的說不上來兒子的痛處究竟在哪裏。她一直以為自己為顧源決定的一定是適合他的,但這一次兒子眼中的厭惡讓她清醒地意識到,兒子已經開始反抗和叛逆了。
    或許和那個女孩有關也說不定?葉傳萍想著,看了一眼兒子跑開的方向,她不認為那種小家小室的女孩子能夠攀上他們顧家,再加上今天她的一席話,她已是料定那個女孩感覺到了阻力、不會和顧源在一起了。
    想著,她不再理會,坐著她的寶馬回到了葉傳萍公司;途中看到路上一灘血跡,竟然也難得的驚訝了一回。
    等葉傳萍的車過去沒多久,顧源就趕到了事發現場。看著地上大麵積還未幹涸的血跡,他心中的驚懼越擴越大。
    “Neil,你找到顧裏了嗎?她在哪裏?”
    顧源著急之下,摒棄一拳之前嫌,給Neil打了電話。顧裏已經占滿了他的大腦,這一攤血跡活生生地刺著他的眼睛。
    Neil一看是顧源的來電,接也不接便直接掛掉了;顧源無法,隻好轉向顧準,顧準紳士地接了電話,但語氣卻有些慎人。
    “顧源?”
    “是我!顧準,你找到顧裏了嗎?快告訴我她在哪裏!”
    “姐在哪裏與你有關嗎?”顧準一句反問,他抬眼見醫生走來,便迎上前去,一手壓了電話。
    顧源隻聽見陌生的聲音說著“病人……”,電話那端就隻剩下忙音,再聯係到眼前的血跡,他更加驚慌起來,忙著向路人打聽最近的醫院,之後連自己的自行車都忘記,直接跑著氣喘籲籲地到了醫院。
    “醫生,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十幾歲的……十幾歲的女孩和兩個……男孩?”
    顧源隨便抓了一個醫生,氣喘籲籲地詢問,話有點說不順;他從來沒有這麼不冷靜過,隻是如今涉及到了顧裏,十六歲的、喜歡著顧裏的他哪裏還能找到他引以為傲額理智和冷靜?
    “在急救室,五層。”
    醫生的聲音蒼白而又淡漠,顧源卻沒有在意這些,他急急忙忙地道了謝,連電梯也不找,就順著樓梯衝了上去。
    “顧準!Neil!”
    顧準正和醫生交談,Neil順著聲源望去,看到顧源那張帥氣的臉,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顧源麵前,沒好氣地質問。
    “你還來這兒幹嘛?”Neil拔高了聲調。
    “我來看顧裏。”
    顧源雖然心裏愧疚又難受,但他氣勢上不輸Neil,Neil看著顧源臉上緊蹙的眉毛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想要一拳打爛他的俊臉。
    “Neil!”
    顧準嗬斥一句,讓剛剛提高聲音的Neil很快噤了聲,他朝著醫生走去,顧源趕忙跟上,先Neil一步詢問醫生顧裏的情況。
    “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看著這個俊朗的小夥子一臉焦急,心下不忍,刻意放緩放柔語氣:“小夥子,你放心,病人及時得到合適的血源,現在已脫離危險,等手術結束後便能轉到普通病房。”
    醫生話音剛落,便看到林蕭扶著臉色蒼白的南湘從獻血室走出來,後麵跟著哭花了臉的唐宛如。
    “顧源,你還來這裏幹什麼?”
    林蕭看見顧源便劈頭蓋臉地質問了起來,她已經從Neil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她恨那個肇事司機,但她更恨顧源。她瞪著顧源,兩眼冒火,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
    但她還沒忘了眼前的南湘,她將南湘輕輕扶到椅子上,南湘臉色慘白,整個人就好像被抽去了大半力氣。
    “南湘你還好嗎?”
    顧準看著南湘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地皺緊眉;南湘虛弱地一笑,搖搖頭表示沒事,便靠著林蕭的胳膊,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顧裏的RH陰性血,隻有她一個人的血型相匹配。
    “謝謝您。”
    顧源對醫生說了句謝謝,坐在椅子上兩首交握放在腿上,焦急地等待著結果。顧準和Neil看到顧源為了顧裏如此擔心的樣子,心裏的不滿總算消除了一點。
    手術室的門打開,顧源第一個衝上前去詢問手術結果,他等待醫生回答的樣子就像在接受自己最後的宣判。
    “病人傷勢基本穩定,即將轉入普通病房。”
    顧源緊蹙的眉一下子展開了,他長長呼出一口氣,剛剛快得不得了的心跳也慢慢平複下來。
    顧裏的病房是允許探視的,顧源坐在顧裏的床邊,看著雙目緊閉的顧裏。
    “Neil,顧準,還有林蕭你們都先回去吧,都一天一夜了,你們還要上課;我已經和老師請了假,我在這兒照顧她就好。”
    顧源盡量壓力壓低聲音,Neil和顧準點點頭,雖然討厭顧源,但他們還要去查實肇事司機和背後的真凶。
    病房裏隻剩下顧源顧裏兩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
    顧源看著顧裏,輕輕打理著她額前的碎發,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她。
    她就這麼靜靜地躺在那兒,就好像睡著了,一身白底藍條的病號服使得她本就蒼白的臉色顯得更加失了血色;她一動不動的,連最輕微的翕動都沒有,就那麼躺著,單薄的身子讓顧源想要緊緊地摟在懷裏再也不放開。
    他這才真正明白自己對她的感情,哪裏是喜歡,這分明就是愛,愛得竟是如此刻骨銘心,來得又是如此悄無聲息。
    原來,他的焦慮,他的急躁,都是為了希臘最偉大的詩人們用最多的詠歎也說明不完的一個意義。
    “老婆婆,顧裏,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顧源握著顧裏的手喃喃地說,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他以為是來換藥的護士便沒有理會,誰知卻看到了一雙黑色精致的皮鞋。
    顧源一下子抬起頭站起身。
    他看到了一個中年男人,漆黑的發,鬢角有些灰白,和顧裏一模一樣的眼睛和薄唇,卻不似顧裏般驕傲,整個人透著一種內斂卻威嚴的氣息。那副最新款的迪奧墨鏡遮住了他的小半個臉,讓他看不清來人的真麵目;一身深咖色的阿瑪尼西裝透著華貴與穩重,整個人給了顧源一種無形之中的壓迫感。
    來人慢慢摘下墨鏡放在一邊,看著顧源一眼,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隨著他摘下墨鏡的動作,顧源愈發驚訝起來,到了最後隻能用驚異來形容。
    來人,竟然是那個多次出現在財經雜誌封麵的上海首富——
    顧延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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