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他！”金燦雙手緊緊捂住手槍，朝王福根大聲喝道。
    王福根笑了，“你有命令我的資本嗎？所有人把槍放在地上。”
    放下槍意味放棄了抓住罪犯的最有利工具。但是不放就是把左又置於危險之地。
    在場的人一個看著一個，最後金燦率先舉起自己的手槍給王福根看過，輕輕放在地上。餘下的幾人也照做了，平時跟左又的關係不錯，總不能看著人家去死吧！
    “退出去！”
    金燦張開手臂，攔著眾人紛紛退去。
    “喂！大叔！你以為逃得了嗎？”左又微微頷首對王福根說。
    “這個不用你管！”緊緊握著美工刀，朝身後喊了一聲豆豆。
    滿嘴沾著血汙的哈士奇從門內出來，搖著尾巴靠在老人腳邊。
    “出去！”老人對狗喝下一聲。
    狗捶著耳朵望著門口的一群人嗚嗚，不肯離開老人半步。
    “你們都讓開！”王福根對著門外的人喊。
    門外的人乖乖讓開一條路，對王福根言聽計從。
    “走！”
    狗縮著腦袋，幾乎貼在老人的腿上。
    王福根見狀氣不打一處來，他在狗身上踹了一腳。狗被踹開幾步遠，發出受到傷害才有的尖叫。
    “滾！滾得越遠越好，永遠別回來……”
    但是不管他怎麼喊，怎麼吼，那條狗在被他踹開幾步外的地方，不斷地繞著圈圈，朝他哇啦哇啦的吠叫。怎麼也不肯離開！
    “城市裏管得嚴，狗離開了人根本就活不了，你別太天真了！”左又提醒他。
    嗬嗬嗬！王福根笑得眼淚都流下來，“是啊！不靠人怎麼活？像我們這種人和狗怎麼活下去？”隨即臉色嚴正，“可與其看別人的臉色痛苦地活著，還不如問心無愧地死。”
    “看臉色？你不是活得很自由嗎？”
    “除了我全家都死了，你說我活得很自由？你睜開眼睛看看那些有錢有勢的人的嘴臉！”
    左又明白。在某些有錢有勢的人眼裏，大多數人不是人，隻是一件件的工具：有利用價值的、沒用的、傷手的，稍微用點方法就可以隨意處置。左又心裏自嘲：看來能被他們利用還是幸運的。
    “算了！”王福根深深歎了一口氣，跨過擺在地上的手槍，“生死有命！”
    月朗星稀，晚風送來陣陣清涼，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一掃而光。狗還在不遠處嗚嗚的叫著。
    王福根雖不及左又高，但他一刀奪命的速度左又深信不疑。
    左又仍由王福根拖著站到樓外，看來全身而退不容易。
    為了不傷及左又，警察已經四散退開，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道。可王福根站在原地並不急著走。
    “是你打傷了豆豆的腿？”
    左又當然知道他說的豆豆是那條狗，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麵。一個背著瓢蟲書包頂著一個鍋蓋頭的圓臉小男孩，滿頭是汗，對自己笑。一雙眯眯眼，兩個淺淺的酒窩煞是可愛。“豆豆，來！”左其站在自己的房門口喊他。
    豆豆，是那個小男孩的名字，是其其唯一一個請回家玩的朋友。
    “是不是你？”王福根沒得到答案，加重語氣。
    左又清楚，如果此刻回答“是”肯定沒有好下場。
    “豆豆是你的孫子吧？我記得他臉圓圓的，臉上有兩個酒窩，笑起來很可愛。”左又試探著問。他明顯感到王福根拿著美工刀的手突然一緊，然後微微鬆開。
    是個好機會！趁王福哥有些鬆動，左又趁勝追擊。
    “他還有一個瓢蟲書包，瓢蟲書包跟他的發型一樣圓……”
    “閉嘴！”王福根咬牙切齒道，刀捏的更緊了，緊的有些發抖，他的眼圈紅紅，語氣也變得惡狠狠。
    半幹血跡的美工刀上，頓時流淌出一行新鮮的血液。
    “你別亂來，他是無辜的！”金燦急忙安撫王福根的情緒。
    “嗬！無辜？打傷豆豆的腿！就因為他是條狗，你就要為自己開脫嗎？”王福根咆哮起來，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平靜，他從褲腿中拔出一把尖刀，“一腿換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