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明白了王福根要幹嘛！但刀架在左又的脖子上，他們無可奈何，難道要眼看王福根打斷左又的腿。
    “爺爺！爺爺！”
    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稚嫩的童聲從道上傳來！
    一個背著瓢蟲書包的孩子站在路邊的樹下，朝王福根招手。那個身體小小的，在路燈下襯得斑斑駁駁。
    “爺爺，來！頂牛牛！頂牛牛！”孩子的童聲清脆，模樣天真爛漫。
    “豆豆！”王福根喃喃，視線牢牢黏在那個身影上，滾燙的淚珠大顆大顆滾落下來！手已經抖得似乎拿不動刀。
    左又知道就是這個時候，正當他準備脫身而出之時。
    “咣當”一聲刀片落地，王福根蹲下身子，張開雙臂。
    “爺爺！爺爺！”那個小小的身影，張開手臂，背著書包跌跌撞撞地朝他奔來！
    難道豆豆沒有死？但這是不可能的。
    金燦兩步上前，趁此機會把王福根按在地上，銬上手銬。
    那個手舞足蹈的小身影，在老人的眼睛裏漸漸傾斜、倒下。手銬的冰感逼得王福根閉了眼，一行眼淚在地上流淌開去。他不是！豆豆已經死了！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那個大晚上還背著書包，一蹦一跳跑來的孩子腳下卻不停，仿佛沒有看見爺爺已經被按倒在地。他張開雙手，似乎還要撲到那個人的懷裏。
    難道那真的是豆豆？王福根睜開眼睛，不管是不是，此時已經是他這兩年最幸福的時刻了。看那孩子歡脫跑過來的模樣，他舍不得閉上眼睛。哪怕再看一眼也好。
    所有人把目光轉向那小孩兒。真的是那個已經死了的豆豆嗎？
    金燦木愣愣看著，完全忘了王福根還被她壓在地上。
    那孩子繞過幾棵行道樹，徑直跑過來。鍋蓋頭隨著跑動一跳一跳的。
    吧唧！眾人呆了。那孩子一頭撞在左又腿上，竟然抱著他的大腿不鬆手了。
    左又直愣愣地伸著那條腿，傻了，“唉！這誰家孩子？”
    孩子把鍋蓋頭一抬，滿臉都是笑，“你家的呀！”
    左其！左又眼睛瞪大！
    “誰讓你來的？你以為這樣好玩嗎？這什麼發型？穿得這麼奇怪……”
    這對父子搞什麼？趁著左又訓左其的空當，金燦一臉被騙了的表情把王福根拉起來，仿佛這是左又策劃的似的。
    正當金燦要把王福根押走，左其掙脫左又的說道，跑過來抱住王福根。
    抱一個殺人犯，孩子膽兒忒大了，多危險！有人想去拉，左又伸手攔住，對他搖了搖頭。
    王福根剛止住的眼淚又湧了出來，眼裏透出痛苦和無奈。要不是手銬在背後，他定會摸摸那個圓圓的腦袋。
    左其輕輕拍拍王福根的肚子，似乎在安撫他。片刻之後才跟他分開。
    “爺爺，我叫左其，是豆豆的好朋友。豆豆說他最喜歡你了，喜歡跟你頂牛牛。他生日的時候還許願祝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是呀！他最喜歡我了！”王福根淚如雨下。
    “爺爺，金剛欺負過我，我討厭他，但是我不想他死。我知道豆豆也不想！我們都不想！”
    “他們不值得被原諒！”王福根言語堅定，但語氣慈愛。
    說完頭也不回往前走。
    凶手落網，早就等著的記者們蜂擁而至。金燦雖然叫人把警車開進來，但記者們已經堵著警車門。為了爭取最佳方位，你推我擠。要是能采訪到剖心案的凶手，絕對是爆炸性新聞。
    警察們一邊壓住王福根，一邊把擋著路的記者撥開。
    “你為什麼要殺那麼多孩子？”
    “你不覺得殺孩子可恥嗎？”
    “你能談談你當時是怎麼想的？”
    “你把那些心髒藏到哪裏了？”
    “為什麼要挖心？”
    ……
    記者們的腦子裏有太多的疑問，世人的心裏肯定也是如此。
    王福根停下腳步，看著混亂不堪的場麵。那些記者為了爭消息，或者一個好的攝像機位甚至大打出手。
    金燦推了推王福根，竟然沒推動。真是的，淨找麻煩！
    見縫插針的記者們忙把話筒對準王福根。
    “我並不認為我錯了。我殺的是惡魔，未來社會的毒瘤！毒害自個兒家誰也管不著，但是進了學校，進了社會，就算我不管也一定會有別人管！”
    明明是殺人不眨眼，怎麼他自己說得像個懲惡揚善的英雄似的。瘋子！金燦撇撇嘴，用力把他按進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