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命案的案發現場就在江邊的一個小區的巷子裏。
    雖然是三伏天，越往裏走小弄塘越發陰涼。頭頂空調水滴滴答答，滋生出肥厚的苔蘚。身上的熱汗，一下冰涼了。
    這裏算得上學區房，離綠枝小學兩三裏的路程。中間的房子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平房，住的人雖多，可多條巷子少有人走。也沒有什麼照明設施，隔老遠才能看見一個燈泡掛在錯綜複雜的電線上。弄堂七拐八彎，第一次進來還真容易迷路。
    左又抬頭望著高高懸在上空的空調，窗戶這麼高，這裏發生些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著啊！凶手對此地一定了如指掌。
    血跡已經被衝刷幹淨，楊遲崢蹲在地搜尋痕跡，王侯則漫無目的地四處看。
    金燦被關在家，底下的警察辦事草率，警戒線拉了半天。就算真有重要的證據，這巷子裏人來人往也早破壞了。
    “別找了。”左又停下來，“是人都能看出來，現場早就破壞了。”
    “那就這樣放棄啦？”楊遲崢悻悻。
    左又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路有千萬條，我們何必選最笨的呢？”說完越過楊遲崢往前麵去了。
    楊遲崢抖抖那隻被他拍的有點痛的肩膀，“拐彎抹角罵我笨是吧？”他翻了個白眼，看向王侯，嘟嘟囔囔，“你比我還笨，怎麼不說你？”
    王侯不喜歡口舌之爭，隻當沒聽見，跟上左又的腳步就走。
    “誒，等等我，去哪啊？”
    “去吃好吃的，誰走得慢沒得吃！”
    這些巷子除了路不好走些，有些地方還是挺有人情味的。靠近大路的地方竟然有網吧、小賣部、遊戲廳，有老人穿著背心，搖著扇子談天說地。
    “給！”左又將兩支隨便拍在兩個同伴手裏。自己添了一口，頓時渾身暢快。
    “這是什麼？”楊遲崢一臉嫌棄。
    “隨便啊！冰棍！沒吃過？”
    “好東西！我們部隊裏吃不到！”王侯摘了包裝袋，咬下一大口。
    楊遲崢看著王侯的吃相，更加嫌棄了，“哪有把冰激淩插棍上吃的？”
    “少廢話！”左又咬住自己的冰棍，撕開了楊遲崢的包裝，一把塞對方的嘴裏，“怎麼樣？跟餐廳裏的冰激淩差不多吧？”
    楊遲崢被冰棍磕得嘴巴疼，“牙都被你撞出血，不要！”說著就要扔。
    左又一把奪過，“你不吃也別浪費啊！王侯，你吃吧！”
    王侯的冰棍已經快咬完了，天怪熱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你不吃啊！”
    “甜的吃多了會變笨！”說完隨手插王侯嘴裏了。
    王侯也不見外，隻說了聲，“謝了！”
    別人吃過的也吃，不怕細菌傳染。楊遲崢打了個激靈。
    “誒，你們不是住這裏的吧？”看著三個人高馬大的人吵吵嚷嚷，挺有趣的，店老板和善地搭腔。
    “我們是路過的。”左又吸口隨便，對店老板一笑。
    店老板個子瘦小，五六十歲模樣，白色的汗衫鬆鬆垮垮地掛在肩上，帶著市井之氣的笑容。
    “天快要黑了，不是住這兒的我勸你們早點走！”
    “為啥？”
    老頭激動地手直抖，他壓低聲音，“還為啥？你們沒看新聞呢吧？前幾天，在小區外的江裏撈出一個死人，被挖了心了才11歲呐！事情還沒查清楚，昨天又死一個，死在孫老板家樓下，也被挖了心。我當時也去看了，那個嚇人呐。雖然新聞裏說隻殺壞小孩，但殺人犯誰說得準……”
    “聽說有人看見凶手了？”左又追問。
    “看是看見了，但也沒看清楚呀！去警察局走了一趟，誰還敢亂說！不過話說回來，那倆孩子也是活該。自己不好好讀書，在學校裏盡欺負人，大晚上不睡覺還出來跑到網吧裏打遊戲。我都撞見好幾次，年紀不大還對我罵罵咧咧的，沒家教……”
    “網吧在哪裏？”
    “就在前麵，左拐第一個路口右拐就看見了。”
    謝過店老板之後，左又邊走邊問王侯，“你們從孫老板那裏有沒有什麼發現？”
    “根據他的交代，前天淩晨，他起床上廁所，聽到樓下有狗叫。他從窗戶裏看到有一個黑影，趴在地上。他以為是扒手點贓。他大喊了一聲，那個人沒動，他覺得奇怪，就叫上兒子下樓，那人已經逃走了。他拿手電筒一照，就看見了王佳樂的屍體。等會兒我把審問的視頻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