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小白和小娟站一起在廚房裏洗碗。小娟長著圓臉，一雙漆黑烏亮的眸子透著靈氣。
    “誒，”她拿肘碰了碰小白，“你去不去？”
    小白慢慢地擦著盤子，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陰沉沉，她不緊不慢地問：“去哪兒？”。
    “你明知故問，當然是去吉林了。剛才陳伯不是說了嘛！”
    “我不去。”小白扶了扶那副陳舊的細框眼睛，悠悠地說。
    “為什麼啊？你不知道，聽說那房子是民國時候建的，大戶人家的宅子可氣派了。”小娟抓住小白的胳膊一陣著急。
    小白撥開小娟的手，用幹的抹布輕輕擦著衣袖上的泡沫說：“洗碗的手亂擦，這樣被少爺看見又得說了。你想去就去嘛！幹嘛非拉著我？”
    “一起去不是有個伴兒嘛！你坐過飛機嗎？”小娟忽閃著大眼睛，興奮極了。
    “坐著在天上飛，多危險。”小白弄好衣袖繼續慢吞吞地擦盤子。
    “你傻啊！有錢人把自己的命看得多重，他們就喜歡坐飛機，如果有危險，他們能那樣幹嗎？我生下來還沒坐過飛機呢，這回能去天上逛逛嘍。”小娟仰著頭看著外麵的天空，心裏美滋滋的。
    “那祝你能回得來吧！”
    “你怎麼說話呢！難怪少爺不喜歡你，你得改改自己說話的方式了。不然有得虧吃！”
    “不會說話，我就少說點。”
    “唉，”小娟歎了一口氣，小聲嘀咕，“說話慢吞吞的，做事也慢吞吞的，整個人呆呆傻傻，真讓人著急。”
    “我知道你人好，你也不用著急。我自己能照顧好我自己，你想去玩就去吧！難得有這麼個機會。”小白握著小娟的手，露出一個靦腆的笑。
    “你為什麼不去啊？”小娟跺著腳，撒著嬌，“我就跟你最合得來了。”
    這麼一個聰明伶俐，討人喜歡的姑娘，卻喜歡和一個帶著哭喪臉的朋友黏在一起，在別人看來真夠奇怪的。
    “不為什麼。”
    “你看你，”小娟一手拉著小白的手，一手指著對方的臉，“你一說謊就吸鼻子，肯定有原因。別想騙我。”
    “我、、、、、、”小白看著地上。
    “哎呦真要急死我，你說啊，我又不會告訴其他人。這樣，來，你悄悄告訴我，在這裏別人也聽不到。就當我們的小秘密。”小娟把耳朵湊到對方麵前。
    小白推過小娟的腦袋，道：“好了，不用搞得這麼神秘。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就是懶。我想那邊許久沒人住，就那麼兩三個人收拾房子，去了估計有很多活兒要幹、、、、、、”
    “又不是隻有我們去，有活兒大家幹起來很快的。況且陳伯已經和那邊打過招呼了，那邊會準備好的，我們也不用幹什麼活兒。”
    “我。”小白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呀？”
    皺著眉頭頓了許久，麵對小娟的逼誘，她吞吞吐吐地說：“太太肯定會去、、、、、、”
    “原來你擔心這個啊！”小娟回頭朝門口看看，壓低嗓門，“也難為你了，要是我伺候她，我早不幹了。她昨晚還拿水燙你了吧？”
    “那到沒有，是不小心打翻的。”
    “什麼不小心，我們誰看不出來啊。那女人歹毒著呢，在老板和少爺麵前裝得可憐兮兮的，老爺少爺一走就在我們麵前作威作福。就你由著她欺負，給她臉，她才三天兩頭找你要臉。”
    “說到底我和她也是老鄉，要是沒有她，憑我這個樣子怎麼會得到這麼好的工作呢？”
    “你以為她是念在老鄉的份兒上呢？真是傻丫頭！”小娟壓著聲音咬牙切齒，“還不是為了她自己，說什麼想念家鄉的味道，別人不認得，非叫你親自一趟一趟地跑長白山裏去。真作，不就是吃個飯嗎？聽說上個太太懷孕了都沒她那麼能折騰、、、、、、”
    “上個太太懷孕了還離婚？”小白被小娟的話嚇了一跳。
    “別人的孩子。能嫁給我們老板的，除了錢，還能為了什麼啊？我看我們現在這個太太也忍不了多久。她叫你回吉林是不是叫你偷偷給她掩護地下情啊？”
    “別胡說了，小心被人聽見。”
    “沒人，這裏是我們的地盤，怕什麼。我跟你說，她才不會像之前那個太太那樣傻呢！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她想攤上咱少爺、、、、、、”
    小白忙捂住小娟的口，“你不想幹啦？被少爺知道我們都完了。”
    小娟掰開小白的手，越說越起勁，“我們少爺哪是那麼容易就能被她攤上的，所以我看她到頭來想撈一大把錢，出去找小白臉去，她可能耐著呢，最近家裏的魂可能都是她給招來的、、、、、、”
    “我的祖宗，別說了。求你了，我就是想放兩天假呀！哎呦，這是什麼事呀！”小白跺著腳忙抱了洗好的盤子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