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來解決第二個問題。這張照片。”左又摸出口袋那張泛黃的照片，“你們看見這張照片肯定以為這張照片曆史悠久，少說放了也有十來年。可是，你們聞聞、、、、、、”
    左又把照片遞給夥伴，金燦和楊遲崢依次聞了聞。
    “你們可要聞仔細，因為初聞我也聞不出什麼味兒。”
    “能聞出味兒，但不知道是什麼。”金燦回應。
    “這張照片是做過手腳的，製造麻煩的人把原照放進紅茶水裏浸泡，然後然貼在玻璃上晾到半幹，最後存放在、、、、、、如果我猜得沒錯是存放多年的米裏麵。米有幹燥的作用，同時能除味兒，陳米有年歲的味道。這樣一來一張幾乎完美的舊照就大功告成了，一般的人絕對不會發現有什麼問題。”
    左又坐了下來，眉頭鎖在一起，“現在問題難就難在這張圖。”
    “當初我媽心髒病發地是我外婆家，新聞沒有播出，當然報紙也沒有登。可是那畫麵、、、、、、就是我腦海中的畫麵。那裏的一切東西，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楊遲崢靠在床上，目光斜向上，他仿佛再一次看到了那場麵。全家人都慌亂了，沒人管他，隻有一個和藹的老人把他悄悄拉到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子裏，除了你還有誰見過當年的那個情景？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知道我媽死於心髒病的事情估計這裏的人都知道，你也明白婦人好口舌，但是當年在事發現場的、、、、、、隻有我，我爸還有陳伯。因為事情不是發生在這個房子。當年我們是去外婆家過寒假，沒有帶閑人，都是自家人。”
    “陳伯？”左又心裏嘀咕，這個老管家在這個家這麼久，如果他真要拿這件事鬧，也許在十幾年前就該鬧開了。
    “很好，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左又把手伸進口袋，那可愛的鐵絲正等著他，那一根鐵絲像一團亂麻扭曲糾結在一起，沒有頭尾。他頓在那裏。
    “如果真如你所說，三個人，”左又悶了悶嘴，似乎不知該怎麼說，“你、你爸和陳伯，三個人，答案似乎很明顯、、、、、、不對，”他敲敲腦袋，不願相信，“太明顯，那張照片、、、、、、我寧願相信這件事是你或者你爸自己搞的。”
    “你瘋了！”楊遲崢雙手抱胸，靠在床頭。
    “雖然很難理解你爸這麼做有什麼好處，但是你這麼做還是有動機的。遺產。”左又極力要找點說的，他知道現在自己似乎有點心煩意亂。
    “好吧！這事是我幹的。”楊遲崢一攤手，一臉無奈，“所以沒你什麼事了？”
    “噓。”金燦指指左又，悄悄對楊遲崢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左又低頭皺著眉頭，悶聲不響地思索一刻，繼續拿起那張照片仔細研究。許久，三個人沒有任何言語。
    “你肯定記得你那裏的一切東西都忘不了，記得清清楚楚？”左又抬眼盯著楊遲崢，他的神情很認真，仿佛要看進對方的心底。
    看著左又堅毅、嚴肅，近乎逼迫的眼神，楊遲崢開始動搖了，他遲疑著點了點頭。此刻他不能完全確定自己是否記得分毫不差，畢竟事情過去了十多年。
    “這個人，”左又指著照片，“你確定這是你母親？”
    “嗯。家裏有她的照片，我不會認錯。”
    “我需要你好好想一想，當時的景象是不是和照片裏的一模一樣。”
    “你懷疑照片是假的？”金燦屏住呼吸。
    “當然會懷疑。既然能給這張照片加年紀，那麼為什麼就不能無中生有出來這麼一張呢？或許照片有底片，也或者這根本沒有照片這回事兒，純屬他人原創。你們想，出了那麼大的事，當時場麵肯定很混亂，作為家裏人，遇到這種情況擔心都來不及誰還會有心思去拍照片。而且十幾年前，誰會隨時隨帶著相機。那時可不想現在，有手機可以隨時照相。要在現場拍下這張照片，實在稀罕，不，應該說不可能，除非那人料到，多年後的今天他需要那張照片。”
    “誰會等將近二十年的時間？為了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派上用場的照片。”金燦唏噓。
    “不是沒有可能，如果他是一個沉得住氣的陰謀家。所以我必須知道這張照片是不是現場拍下的。楊先生，你最好仔細回憶一下。”
    說完，兩個人一齊看向楊遲崢。
    那是楊遲崢多年的噩夢，他常常逼自己忘記往事，可是那畫麵在腦海裏揮之不去。那麼多年來，他隻能拚命讓自己忙碌，不讓回憶有鑽空的時間。一年一年下來，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清清楚楚得記得母親離開的樣子，甚至那個房間裏的每一本書擺放的位置，就像刻意拍了照片一樣。可是當左又無比嚴肅地一問，心中的那副圖畫仿佛被隔在玻璃牆之外，突然之間被狠狠地潑了一桶水，從外麵看去裏麵的景象模糊了。他知道，那時的畫麵可以止於那一刻，可是他的思想和情感沒有停止。他活著的每一天都會不知不覺地篡改畫麵的內容，他是帶著感情的。一直不停地披上一層一層的感情外衣，那麼圖畫的真實性還能留下多少。
    “我確實需要好好想想。”楊遲崢怔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