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箱女屍案”之後，左又在家躺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天，天氣晴朗，陽光普照。望著窗外熙攘的街道，還有裸著身子曬太陽的梧桐，左又的骨頭開始癢了。
    “出門！”他精神抖擻地嚎了一聲。
    隨即房間裏隻聽得見左又的聲音：“阿姨，我的圍巾呢？我去年穿的藏青色外套，是不是收起來了。在哪兒呢？請把我的皮鞋拿一下、、、、、、”
    一番“打扮”後，左又終於要出門了。
    王媽一臉憂慮，“小左啊，你腿腳還沒好利落呢，外麵天寒地凍的你當心啊！”
    “我知道，我不是三歲孩子了，你忙你的去。”說完急急忙忙奔到陽光裏去了。
    左又靜靜地坐在公園裏，陽光像無數顆金光閃閃的小球，輕輕地在他的臉上跳動著，左又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這個世界真可愛，他閉上眼睛由衷地發出一聲感歎。
    “把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一個女人的厲聲哭叫著，即刻孩子的哭聲，大人的爭吵聲傳入左又的耳朵。
    左又睜開眼睛，不遠處，幾個人抱作一團。老婦人拉扯著女人，女人拉扯著男人，而男人抱著一個女童。
    老婦人罵：“不要臉的，我沒有你種媳婦，把我孫女都教壞了、、、、、、”
    男人罵道：“跟別人偷情，還好意思跟我來要孩子，放開，你這賤女人、、、、、、”
    女人哭：“你們幹什麼，這是我的孩子！”
    公園裏的零星的幾個人人都圍了上去，看客們看著“戲”，不時與旁人評論幾句。誰也沒有打算插手管別人的家務事。
    女人一麵死拉住男人，一麵求路人幫忙。
    “哥們！”一位小夥子說，“你當這是什麼地方啊，公共場所，家務事你擱家管去。”
    於是，男人對女人道：“走，你這女人，簡直丟人現眼，看回家我怎麼收拾你。”說著便反過來拉女人。女人哭喊著賴在地上不肯走，男人和老婦人一人架一邊，把女人提起。
    一位姑娘站出來，大喝一聲，“住手！”
    這位姑娘穿著毛茸茸的白毛衣裙。寬大的碎花毛線圍巾兜住了她的下巴，隻露出了小巧的鼻子，烏亮的眼睛，以及白雪似的額頭。微風一吹，細碎柔軟的劉海隨風飄動，額頭的發際處露出一條兩個分長的疤痕。
    姑娘不緊不慢地指了指男人，老婦人，以及剛開口的小夥子，“你們三個別走。”
    接著姑娘走到男人麵前，問女童：“小朋友，他是誰啊！”
    “你這個女人，憑什麼管我們的家事！”男人一把把姑娘推開，護住孩子，對老太婆說：“媽，我們走，別理這種瘋子。”
    姑娘對群眾說：“這位先生的行為非常粗魯，我懷疑他會對妻子使用家庭暴力。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我覺的我們應該報警，讓警察來解決。所以我已經報警了。”她對著男人得意地晃了晃手機。
    男人一聽，放下孩子撒腿就跑。
    說時遲那時快，左又輕輕伸腿往前一放，即刻“哎呦”一聲，男人摔了個“狗吃屎”！
    左又把腳壓在男人的背上，壓得他不得動彈。
    姑娘對人群說：“大家幫忙把這幾個拐騙婦女、兒童的人販子看好，等警察來吧！”
    “騙子？”人群轟動了。
    老婦見勢不妙想往外竄，但被人群團團圍住。
    “小朋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一位老伯問。
    姑娘背對著左又，樂了，解下圍巾，道：“老伯，我也是一大把年紀，你就別取笑我了。具體情況你還是去問那位大姐吧！”說完便悄然走開。
    女人緊緊抱著自己的女兒，心有餘悸，嘴唇顫抖著一張一合：“我並不認識他們。我陪女兒在這裏玩，見老婆婆摔倒，我去扶，她就拉住我不放。我聽見孩子哭，就看見那個男人把我的女兒抱走，我追上去拉住他，他和這老婆婆就合起夥來罵我。”
    左又把腳下的騙子踢到他們的“包圍圈”裏，群眾裏有人踹了他一腳。他氣衝衝地叫道：“誰踢我，誰他媽的敢踢我。”
    不叫倒好，他這一叫，那差點失去女兒的女人受不了了，上前就是對他一頓痛踹：“踢死你，我踢死你喪盡天良的人販子、、、、、、、”
    人群一陣叫好，有幾個特好事的，也上前拍幾巴掌，小踹幾腳，打得騙子連聲討饒。
    左又回過頭去找那位姑娘，可她已經消失了。
    左又一路想著那位俠女一般的姑娘，想著她額頭毛毛蟲似得疤痕，想著她烏黑深不見底的瞳孔，特別是她的鎮定和得意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到底在哪裏見過呢？他的眉頭越陷越深，想得越來越投入。
    “喂！”金燦在左又的肩頭狠狠拍了一下。
    左又驚醒過來。
    “想什麼呢？我叫你老半天了。”
    “哦，沒什麼剛才發生了件比較有意思的事情。”
    “快跟我進去吧！”金燦左右看看，忙拉左又進了咖啡廳，“你說有意思，肯定得驚動警察了，今天我休息，可不想去蹚渾水。”
    “這裏，再來一杯咖啡！”金燦坐下來，揮手示意服務生。
    左又看著眼前淩亂的文件，咖啡杯，點心渣，問道：“你在這兒待了多久了？”
    “也沒多久，差不多一個上午。我在局裏，家裏辦事都沒有靈感，還是來你樓底下的咖啡廳比較好。”
    “我看你是遇到了麻煩，想來找我又不好意思吧？”
    金燦嗬嗬笑了幾聲，然後嚴肅起來，“好吧，被你猜中了。說吧，願不願意當我的軍師！事成獎金對半。”
    “盛情難卻！什麼難題說來聽聽。”左又爽快地答應下來，因為這陣子他確實快要無聊到發瘋了。
    “這件事是關於楊家的。”
    “哪個楊家？”
    “還有哪個楊家，不就是上次那個大律師楊遲崢的家嘍！”
    “哦，他家怎麼了？”
    金燦用她那機敏的眼睛掃了一眼四周，身體向前傾了傾，突然詭異地說，“最近他們家鬧鬼！”
    “得了，我想你沒有那麼笨會相信這個世上有鬼，是不是？”
    “可我、、、、、、還是接下了這件案子。”
    “因為獎金豐厚？”
    “當然。在這座城市，很少人會比楊家出手還闊綽的。”
    “楊遲崢也同意拿這種事情來驚動警察嗎？實話實說，你別不高興，除去打架，他的團隊大多數情況下是比警方強的。”
    金燦無奈地聳了聳肩，“我不否認。”
    “有自知之明。”左又微笑了一下，“我十分感興趣，關於楊遲崢本人是否相信鬼神之說。”
    “這個還真是個複雜的問題。”
    左又喝著咖啡，靜待下文。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大致給你講一下，但你不要介意我的猜測和用詞是否準確。
    “大概一個星期前，兩名醫生陪同楊老先生來到警局。他神色非常慌張，我從沒見過他緊張成那個樣子。他神經兮兮地告訴我們，他的前任妻子的魂魄最近惹得家裏很不安生。他曾多次秘密地請過道士來驅鬼，但是絲毫沒有用處。到後來實在沒有其它的辦法，他希望我們警方能參與進去把問題解決。我們當時是很樂心地答應了。
    “事情很可笑，他離開沒多久，楊遲崢就衝進來。當時我差點沒認出他，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況很糟糕，我一度懷疑他們一家子是否都中了邪。
    “他對自己老爸的做法感到憤怒，強烈要求撤回案子。他很嚴肅地告訴我們，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但是看他的樣子，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聽他的語氣，似乎連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說的。
    “後來我了解到，在鬧鬼之前，楊老先生收到過好幾封亡妻的信，那些信著實把他嚇得不輕。他甚至親眼見到自己死去的妻子。那一嚇直接把他嚇進了醫院，醫生叮囑他千萬不能再受刺激，因為他的心髒已經要承受不了了。
    “關於鬧鬼嘛，楊遲崢他口口聲聲說不相信，他也很積極地在處理那件事。他說肯定是有人在搞鬼，隻是暫時找不到罪魁禍首而已。可看他的樣子、、、、、、聽說他也看見了自己的母親。”
    金燦搖了搖頭，“我想他的意誌肯定是從那時候開始動搖的。”最後她長一口氣，給人一種無可奈何的憐惜之感，“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我說得比較鬆散，具體的內容都存在局裏，不方便拿給你看。
    “很神奇，父子兩都見鬼了？我們現在就去那個鬼宅看看！”
    “你腿腳不便，就別跑來跑去了！聽我給你帶信息回來。”
    “那可不行，你丟三落四，我可不敢放你一人去。你放心吧，我這副半殘不殘的皮囊連鬼都不樂意來問候，這點小傷早好了。”左又一拍大腿，
    “你瞧，結實得像根柱子，不礙事。走，去看看楊家的不動產。再等下去，估計那一家子的人就會被鬼給逼瘋了。”
    

    作者閑話：

    部分章節做過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