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想念
    這一日，他在張家的西北偏僻角落裏進行記憶的整理，疼痛逼得他幾度放棄又撿起，一天下來已是疲累至極，晚間吳家這幾日的線報又傳了來，雖說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吳邪還是點燈熬油的看了一個晚上。
    夜深了，老俞向他彙報了張起靈這日的行蹤，也簡單至極，一整天都待在書房裏，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倒是省心的很。吳邪遣散了下人，獨自回到了客房，下人們住的地方離這裏也很遠，老俞本想一起搬來，吳邪覺得太過興師動眾，便將此事作罷，他一個人住在這片空房子中的一間，倒也樂得清閑。客房比起張起靈的房間小了很多，床也是單人的，吳邪躺在上麵卻還是覺得空蕩，翻來覆去了許久還是難以入眠。
    因此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時，吳邪幾乎是立刻就警醒了。他喝了一聲，“誰？！”
    腳步聲突兀的停住了，正在門口。吳邪立即翻身而起，將枕頭下的藏刀摸出來，近距離作戰，短刀比手槍有利得多。他把身體悄悄貼在門上，靜聽外麵的動靜，然後慢慢伸手將門打開了一個縫，門外卻黑漆漆的，什麼人也沒有，吳邪又謹慎的打開另一扇門，依舊看不到人，這才將門整個打開，向外望了望，空蕩蕩的庭院非常安靜。
    吳邪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狐疑的合上了門，隨著木門相合的碰撞，吳邪頭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一個人猛的從房梁上躍下，站在了吳邪身後。
    同時吳邪也感覺到了，回身想都不想立刻去刺對方咽喉，刀刃卻堪堪停在男人的脖頸上。
    吳邪眯了眯眼睛，鬆了口氣，“你幹什麼，半夜三更的不睡覺！”
    黑眼鏡嘻嘻一笑，“變狠了啊，你。”吳邪懶得理他，早上剛跟胖子的幻影吵了一架，晚上見到個真的故人，卻好像還是夢境。他也不去開燈，徑自往床上一坐，“你來幹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黑眼鏡往椅子上一倒，翹起腳來，“我在這片住的好好的，你來幹什麼？”
    “你住這裏？”這吳邪還真的不知道。
    “可不是，誰讓這房子的主人不懂待客之道，連個住的地方也不給我安排，沒辦法，我隻好自己動手。”吳邪輕哼一聲，“我不安排，你不也不會虧待自己嗎？”
    “哈哈哈……”黑眼鏡大笑了幾聲，“這麼了解我啊，倒好像你以前就認識我似的。”
    “不好意思，”吳邪臉色不變的說謊，“素昧平生。”黑眼鏡用腳尖撐起椅子，讓它隻有兩隻腳著地，就以這麼隨時會仰倒的姿勢來來回回的晃悠，還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我看你在這族中地位不低啊，怎麼落得跟我一起來搶冷板凳的下場了。”
    “飯可以亂吃，話可別亂說，”吳邪道，“我住哪裏幹什麼，都跟你這個外人沒有關係。”
    “外人？”黑眼鏡不知又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咀嚼著這兩個字笑得非常歡暢，“難道你就不是外人？你能說你是張家人？”
    “當然，”吳邪麵不改色的道，“我是張家人。”
    “那你的名字，方不方便告訴在下？”
    “張師禹。”
    “張……師……禹……”黑眼鏡極快的皺了皺眉，立時又笑了，“有意思。”
    “話說完了就請回吧，這麼晚了，我也要休息了。”吳邪開始下逐客令。
    黑眼鏡仍舊晃悠著椅子，沒有起身的意思，“看你在族裏的地位，多少也是知道些張家秘密的人吧？”吳邪蹙眉問道，“你想說什麼？”
    “不過……恐怕不是全部。”黑眼鏡的笑慢慢淡了，“比如說張起靈這次失憶，我看你就很是摸不著頭腦。”吳邪心思一動，抬頭看他，“閣下有何高見？”
    讓椅子的四個腳往地上一頓，黑眼鏡擺正了坐姿，慢慢道，“我要是有高見就不會在這裏浪費時間了，隻是有一點疑惑。”
    “是什麼？”吳邪也不由自主的前傾了身體。
    “老九門的小動作，真是對張家的反叛嗎？”墨鏡遮住黑眼鏡的眼睛，吳邪看不清他的眼睛。“這是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吳邪忍不住催促道。黑眼鏡搖了搖頭，忽然站了起來，“等我有更切實的消息會來找你，你就按照現在的想法調查吧，不用過於在意我的話。”
    吳邪無語的笑道，“你明明知道你越是這麼說，我越是在意。”
    黑眼鏡斜翹起嘴角，又像往常一般沒正經起來，“放心，我很公平，別人騙我，我一向是睚眥必報的，這麼點小小的折磨已經很客氣了，就當是我交的房租吧。”黑眼鏡用手指在額角帥氣的一揮致意，打開窗戶跳了出去。“你這話什麼意思——喂！”吳邪站了起來，“他娘的該走的時候不走，該留的時候又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