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75回 再回首星霞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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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瑕的帶領下,薑維繞過繁華街道,來到一個房屋相對破舊的小巷。夜幕黃昏下,許多拄著拐杖的乞丐坐在街道兩旁,掰著手中討來的玉米、或者饅頭,大快朵頤起來。薑維有些駭然的看著眼前的景象,腦中浮現一個詞語。
“這種景象,便是艾莉莎說過的貧民窟吧?”薑維道。
瑕點了點頭,道:“是的,很多乞丐都聚集在此,互相依靠生活。白天進城乞討,晚上回來過夜。”
“真不可思議……”
瑕邊走邊道:“那裏便是我一個朋友所住的地方。”
瑕快速繞進一條小巷,走了幾步,便見一塊空曠的田地,田地一邊建有一座茅草屋。瑕直往茅草屋走去,薑維快步跟上。剛走進茅草屋,一股濃厚的黴味便充斥了薑維的鼻腔,薑維極不適應的甩了甩手。
瑕轉頭看了下薑維,笑道:“先前你還笑話我不敢喝藥,這回看吧,嘿嘿,一點味道就不舒服了,比我還不能抗。”
“瑕,哪有這麼損朋友的啊?”
“就損你就損你,嚰!”瑕調皮的做了個鬼臉。
薑維簡單掃視了整個房屋一周,發現這裏設施極其簡陋,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凳子、一個鍋、一雙筷子、一個碗而已,連基本的衣櫃也沒有。然而更令薑維注意的是,床上躺著一人,而床邊另有一位二十二歲的少年正服侍床上的人吃飯。薑維仔細打量那兩人,其中躺在床上的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年,他眼睛包著一抹白色方巾,下身蓋著被褥,靜靜的靠著床沿坐著。而床邊的少年身著灰色短袍,麵容輪廓細致精華。他見有人到來,轉頭看向薑維和瑕,不滿的皺著眉頭。
“你們是什麼人?”
“哎?”瑕疑惑的睜圓雙眼,道:“你不是那個寧寧大哥嗎?怎麼不記得我了?”
少年像看外星人似的盯著瑕半天,撓了撓頭,道:“你是?我怎麼對你沒有印象?”
“笨蛋!”
這時,躺在床上的人發話了:“寧寧……虧她還記得你的小名啊!那女孩是瑕啊!你居然忘了咱們可愛又伶俐的小瑕兒!”
“哈?瑕?”少年當即大吃一驚,視線久久落在瑕的身上沒有轉移,訝然道:“你……你是當時的小瑕兒?真的?”
瑕用力的點著頭,道:“當然是我,那個身材最矮小的女孩啊!”
“還真是啊……過了這麼多年,你還記得回來?”
“真是的,你是多久才回來這裏一次?自然對我會不記得,幸虧明日記得我,不然你早就把我忘了!”瑕鼓起腮幫嬌羞的跺了跺腳。
“看來果然是我的錯……嗚哇,小瑕兒不要生氣哦!”
“哼!”
薑維上前一步,湊到瑕一旁,道:“瑕,不知這兩位是?”
瑕解釋道:“哦,躺在床上的叫明日,而那個無情的忘記我的人則叫寧寧。”
“寧寧?”薑維一手托著下巴,低頭沉思:“你莫非就是娘提過的,孤園的那個孩子寧寧?”
寧寧好奇的盯著薑維,道:“孤園?你怎麼會知道?你娘又是誰啊?”
薑維答道:“我娘是大漢羽林中郎將林菱!”
“哎?”寧寧霎時驚駭異常,道:“你?你跟菱姊姊是什麼關係?”
“我是她的義子,薑維薑伯約!”
“唔……不可思議。小瑕兒居然認識這樣的大人物。”
瑕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樣低下頭,雙掌並在一起,道:“維本來就是個大人物,你沒聽街坊都在傳說丞相南征的故事嗎?”
寧寧仔細一思索,點點頭:“嘿,還真是呢,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帶領常敗軍打敗孟獲的十三班嘛,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你還聽說了嗎,最近丞相在嚴厲打擊貪汙腐敗,似乎下了道命令,要嚴查中飽私囊的可恨官員。”
薑維道:“確實,現在大漢國力遠遠不及曹魏和東吳,所以丞相才要限製官員貪汙腐敗現象,為的是積存資金,增加府庫稅收,好方便日後征兵北伐。這麼一來,丞相最先要打壓的對象便是慕容家和上官家了。”
“北伐?又要打仗?”寧寧略一失神,跌坐在床榻上。
薑維搖了搖頭,道:“並非完全如此,至少我覺得距離下次打仗還有一段時間。”
“唔……”寧寧一手抵著嘴唇,潔白的牙齒狠狠咬住手指關節:“最討厭戰爭了。”
“亂世之中,有何辦法?隻能怪我們生在這個時代,隻能委曲求全保存自己。不要擔心,成都處在益州中心,就算北伐失敗了,戰火也不會彌漫到這裏來的。”
“你確定這說的不是大話?”
“我可以向你保證!”
“噫……真是胡扯……你忘了多年以前……孤園被焚燒的場景了嗎?”
“這件事我雖然沒有親身經曆,但也聽說過,我能夠想象得到那是什麼樣的慘狀。”
“所以,你根本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對不起……提到了你痛苦的回憶。啊,就不說這個了。”薑維轉身麵對瑕,道:“瑕,你是怎麼與他們認識的呢?”
瑕陷入回憶,斂眉道:“這個……我是在剛離開南宮家的時候,去當乞丐時認識的。那時我不知要去哪裏,誤打誤撞來到這裏,便有幾個地痞無賴說要玩搶親遊戲,就把我劫走蓋上紅布。我一時害怕,高喊救命,然後正是這位明日大哥挺身而出救了我,我才僥幸躲過厄運。但是,明日大哥卻……”
瑕說到此處,雙眸頓時一紅,臉部肌肉一上一下抽搐,一時間淚雨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