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回
    一路小跑，薑維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身後有人在追趕一樣，步伐邁得如運動健兒。薑維直往一個方向跑去，掠過無數大街小巷，目標隻有一個。
    成都郊外，大漢羽林中郎將林菱之墓。
    薑維視線不住在墓碑周圍掃視，果不出所料，薑維皺緊了眉頭。墓碑旁瑕正橫躺在香爐邊，身子時不時抽搐，嘴角溢出珠珠白沫。薑維赫然一驚，直覺渾身周圍的空氣溫度驟然下降到冰點以下，瞬間凝固。驀然，一種惶恐不安的感覺自腳底蔓延至全身，天邊的烏雲開始聚攏，緩緩下沉，壓得薑維透不過氣。
    薑維奔到瑕身旁，扶起瑕，問道：“瑕，怎麼了？為什麼……”
    但是瑕仍舊是嘴角不斷溢出白沫，雙眸緊閉，痛苦難過的擰著眉頭，沒有應答。
    “瑕！瑕！”薑維不斷搖晃瑕的身軀，但是毫無用處，瑕沒有絲毫反應。
    薑維無奈，緊抿了下嘴唇，伸手攬過瑕的腰，將她打橫抱起，直奔醫館。然而醫館位於城內，距離較遠，薑維迫不得已展開輕功，口念咒決，抱著瑕踩著樹木踏著屋瓦往城內而行。
    醫館位於城西，薑維的眉頭越皺越緊，因為薑維並不知道瑕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病狀，薑維更不知道這種病會不會導致急性死亡，萬一耽擱了一秒，瑕的生命便危險一分。此刻薑維的心七上八下，擔憂、恐懼使他無所適從，隻曉得用盡全力狂奔，他隻想為瑕多爭取一秒的時間。
    終於來到了醫館，看病的人不是很多，薑維直接擠過人群，道：“大夫，有人快不行了了，求求您救救她！”
    周圍的人向薑維投來怨恨的目光，仿佛在說這個人怎麼那麼不講禮貌，不排隊就擠到前麵，還有沒有公德？
    看病的大夫注意到了薑維，朝他瞥了一眼，說道：“那位姑娘的病，我醫不好，還請你找別的大夫看吧！”
    薑維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問道：“大夫，這是為什麼？您就這麼肯定瑕沒救了？”
    大夫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那是當然。咱們學醫的最先講究望聞問切，這姑娘口吐白沫，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又昏迷不醒，分明是中毒症狀。你看，毒素已然深入五髒六腑，即便用藥，也隻能緩解一時，你倒不如隨時準備後事吧。”
    “不，不可能……大夫，即便如此，你就不能開一些解毒藥給她緩緩嗎？”
    “既然你如此堅持，我就開一些藥吧，你好生照顧那姑娘。”
    “多謝大夫！”薑維拱手拜謝。
    領到了藥，薑維抱著瑕走回宿舍，將她放在床上，徑自去醫務室熬藥。好一會兒，薑維端著湯藥進來，薑維正用湯匙想喂瑕喝藥，瑕卻醒了過來。
    “唔……”瑕迷離的睜著雙眼，道：“我這是在哪裏？”
    薑維一喜，問道：“瑕，你醒了？”
    瑕看向薑維，張了張嘴，道：“維？是你？”
    “嗯，是我。瑕，你突然暈倒，發生中毒症狀，可嚇壞我了！”
    “維……謝謝你。”
    薑維把藥端到瑕的麵前，道：“瑕，來把藥喝了吧。”
    “啊……”黑乎乎的藥汁冒出熏鼻的氣味，瑕極其不適的低下頭，道：“那……那個藥看起來非常苦，我可以不吃嗎？”
    “不行！”薑維嚴厲否決道：“不吃藥你的病就好不了，所以你一定要吃藥哦！”
    “維……可是這藥聞起來好惡心……”
    “聽話！”薑維像哄小孩一樣從衣兜裏掏出一塊棗子，說道：“這是我去集市買的，很甜，喝了藥就吃了它，便不覺得苦了。啊，對了，我買的棗子足足有一斤，夠你當零食吃哦！”
    “既然維這麼說，我就勉為其難的試試吧……”瑕閉著眼，端起藥碗，將藥汁往嘴裏灌。但是藥到嘴邊，味道更加刺鼻，瑕痛苦的皺起眉頭，一臉極不情願的樣子。瑕索性咽了下口水，一手捏住鼻子，一手端著碗，好不容易才把艱澀痛苦的藥汁喝完。
    薑維忙給瑕遞過一塊棗子，瑕當即塞進嘴裏細細咀嚼起來，待驅逐口腔的異味後，瑕才如解脫一樣大大鬆了口氣，直翻著眼皮望天。
    薑維笑道：“你這樣子蠻可愛的。”
    “可愛什麼呀！吃的是紅棗，吞的的苦水！”
    “好了，回歸正題，瑕為什麼你會突然暈倒在我娘墳前呢？大夫說你是中毒引起的，那麼你怎麼會中毒呢？”
    瑕一聽，將棗核吐在碗裏，回頭凝視薑維，像在思索什麼眨著眼睛。
    “瑕，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不能告訴我的？”
    瑕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沒有。我不知道，從小就有這種病狀，隨時都會這樣的，我都習慣了。”
    “什麼？難道你不是第一次有這種症狀？”
    “嗯。因為我當過乞丐，沒有錢去治病，所以我每次發作的時候都自己隨便去山裏采藥，就這麼熬過去。啊，說起來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長時間才發病了。”
    薑維明白了什麼，說道：“莫非你就是因為這樣才不肯在食堂出現的嗎？”
    “我……”瑕霎時頓住，驚愕的看著薑維，道：“確切的說是這麼回事沒錯。但是，更重要的一點，我見你和朋友們有說有笑的，把我忽略，直到最後才想起來，我感到十分難過，所以我因此有些生氣，才會離開。”
    “瑕……每次都是我忽視了你的感受，對不起……”薑維歉然道：“正好現在沒有課了，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
    瑕埋頭思索了會，道：“好，有個地方我想去，不知維可以一起來嗎？”
    薑維點頭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