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一步步地靠近梁雨生，居高臨下地俯視，繼而半蹲下一手撫上梁雨生的臉頰。梁雨生毫不客氣地唾了所長一口，所長笑著給了梁雨生一巴掌。令人不解的是，那一巴掌並無多重，倒有一絲挑逗的意思。
    “我就喜歡你這種死到臨頭還寧死不屈的勁兒，臉我也喜歡，身材我也喜歡。隻要你求我，滿足我，我就放了你。”
    所長按捺不住得把手放在梁雨生的腰間，嘴也向著梁雨生的唇靠近。
    突然之間，梁雨生抱著所長的頭，整個身子用盡全力，頗有些你死我活的味道，奮力向牆上撞去。
    “住手”審訊室的門被打開衝進來兩名警員牽製住了梁雨生。梁雨生的雙眼紅得有些攝人，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詞句，像是怒吼又似嗚咽。
    “所長，你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麼事？！還不把他帶走！”
    “所長。。。。。。”
    “謝老弟，真是好久不見。”
    “薛，薛局長。真是。。。。。。自從你升職之後好多年沒見了。我這兒忙著審犯人，真是有失遠迎。”
    “謝老弟，你看你這話說的，我又不是什麼貴客。謝所長公務繁忙，那輪得上您來迎接我這小人物。您說，是嗎？”
    謝長明擦擦腦門上滾下的汗珠，咽了口唾沫，畏畏縮縮地巴結“別，您千萬別這麼說，實在折煞我了。請坐，快請坐。”
    “小劉，備茶！”
    薛正輕輕嘬了口茶，不緊不慢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人舉報你涉嫌非法拘留。我一聽這話可就不高興了。誰都可能非法拘留，就你謝長明不可能！你說是吧？”
    “是，是，還是您了解我。”謝長明又一次擦擦額前的汗珠。
    “可話又說回來，既然有人舉報，就說明可能並非空穴來風。我是一名人民警察就得對人民負責。當然，順道來看看你。”
    “都是那些人性口雌黃，胡亂汙蔑！您還不了解我嘛。”
    “以前是挺了解，現在嘛，可說不準嘍。說說吧，剛才那孩子怎麼回事兒。”
    “私藏毒品還嘴硬，我這不是在審訊嘛。”
    “審訊就是屈打成招？我還教過你這個？我怎麼不記得了？”
    “這不是，非常情況得用點非常手段嘛。。。。。。。”謝長明咽了口唾沫，喝了口茶，順了順氣，心跳這才慢下了。
    “那，挖出什麼了？”
    “沒有，那小子性子倔得很，嘴巴緊得很。”
    “你有確鑿證據嗎？”
    “也，也沒有。”
    “那你竟然敢過了二十四小時也不放人，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這麼胡鬧！”薛正一拍桌子，就像劉長明當初對那些癮君子拍桌子一樣。
    “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馬上給我放人！這次我就睜一隻閉一隻眼。據我所知，酒吧老板已經承認了毒品的來源，這個案子你就不必再跟了。不許有下次！”
    謝長明久久地癱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驀然，他的眼光射向身後的兩名警員，狠辣而惡毒。
    “是你們告得密？”
    兩名警員連連擺手“我們這兩天忙得團團轉，哪有那個時間，更沒那個膽。”
    “這次就姑且信你們一次。”
    “那小子怎麼辦？”
    “你的腦子是豬腦子嘛？還能怎麼辦？放人！”謝長明說完還不忘泄憤似得朝問話的警員踹了一腳。
    季翔天一手拿著福叔査到的地址，一手提著嘟嘟囊囊的零食和點心穿過一條又一條狹窄、肮髒的胡同小道。出現在季翔天眼前的是與他之前所知道的截然不同的世界，窮人的世界。
    季翔天開始後悔來這裏，後悔多管閑事。臨街的小鋪破敗而又密集，來來往往的人群顯得熙攘喧嘩，各種噪聲不絕於耳。電動三輪車的“匡匡”聲，中年婦女與賣菜小販的討價還價聲
    ，不睦夫妻難聽的咒罵聲，蹣跚老人“咚咚”的拐杖聲，身旁小兒饑餓的哭鬧聲。這一切，都讓季翔天有來到荒誕人間地獄的錯覺。鼻間傳來的一陣陣似有若無的異味更堅定了他的想法。
    “你找小雨嗎？他都好幾天沒回家了。”
    “不，不是。我是梁雨生的。。。。。。朋友。我想找他妹妹，他的妹妹叫梁曉晴。”季翔天對眼前穿著樸實又幹淨大方的阿姨一點好感。
    “我知道他妹妹在哪兒，你跟我來吧。”
    李嬸將買好的菜放進儲藏室，大聲的喊道“曉晴，有個哥哥找你。”
    梁曉晴雀躍的跑出來，欣喜地尋找梁雨生的身影，一無所獲的她眼睛裏盛滿了失望，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
    季翔天見狀，立馬開口道“我叫季翔天，你也可以叫我季哥哥。”季翔天邊說邊打量著梁雨生，穿得雖不十分好，臉上的神情倒不見憂鬱，黛眉杏眼，眼裏透著機靈，可以看出受著疼愛。季翔天看著看著生出疑惑，梁雨生的妹妹怎麼跟他一點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