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季翔天小心翼翼地靠近牆角的那團黑影。季翔天剛想把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隻見那人猛地轉過頭來，用略帶厭惡的口吻輕聲喝到“別碰我！”
    黑暗之中那人的臉看不真切，季翔天卻覺得這聲音在哪裏聽到過。
    季翔天努力在腦中回想這人的聲音在什麼地方聽過。
    “我靠！吐老子一身，起開點兒！”
    “你？怎麼是你？瞧瞧你穿這一身，倒挺配你的。”
    梁雨生忍住不適，皺著眉頭。“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季翔天湊近了仔細瞧了瞧，“看你，青一塊紫一塊的。配上這煞白煞白的小臉，活像塗滿染料的白畫布。”
    “閉上你的嘴。”梁雨生覺得此刻的自己已經精疲力竭，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
    “就憑你這臭脾性，活該被人臭揍一頓。”
    季翔天聽不到回應，一時覺得心慌意亂，單手扶在梁雨生的額頭上。布滿冷汗的前額沒有一絲的溫度。更糟糕的是，季翔天能夠感受到梁雨生的神體在一陣陣地顫抖。然而，並不十分劇烈。季翔天知道，這並不意味著情況有多麼樂觀。
    “靠！怎麼我每次遇見你都這麼一副半死不活的樣，你該不會是磕藥了吧？我都開始懷疑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
    “扶我起來。”
    “行行，你是大爺，我是奴仆。”
    梁雨生剛剛靠著牆坐好，又因為體力不支向下傾斜。季翔天看不下去，忍不住又一次開口道“要不你靠在我肩上休息一會？”
    “不用”
    季翔天把屁股底下的衣服給梁雨生披在身上，一隻手把梁雨生的頭按在肩膀上。嘴裏念念有詞“明天要讓人發現你死在這兒，我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是不是？”
    季翔天低頭一看，身邊的人已經睡意昏沉。
    季翔天看了看，心裏想“這小子不說話的時候倒還順眼”
    “醒一醒，醒一醒！他媽的難道還想住著不成？！”
    季翔天揉了揉被強光刺激到的眼睛，感覺身上涼颼颼的。季翔天回頭看看縮在牆角的梁羽生，忍不住向警員問道
    “這小子不能放嗎？”
    “嗬，一天班房蹲得還蹲出感情了，不該問的少問！快走！”
    就在此時，梁雨生睜開了雙眼，瞥了季翔天一下，複又閉上。盡管隻消一眼，季翔天也立即明白，那張桀驁的眼裏隻寫著兩個字“救我”
    季翔天走出派出所的大門，一眼就看到福叔的車。季翔天不用問也知道是他那個所謂的父親派來的。
    “他人呢？”
    “老爺如今不在，他讓我給您帶句話。”
    “什麼？”
    “老爺說。。。。。。說讓您好自為之。”
    季翔天冷笑一聲“我也有一句話麻煩你轉告他：‘潔身自好’。”
    “少爺，其實。。。。。。。”
    季翔天手一揮“你不用再說什麼，給我辦一件事。”
    偌大的書房裏隻有季翔天一人而已，書桌上散發出幽暗光芒的複古台燈更增添了清寂的意味。季翔天慢慢賞玩手裏的觀音玉佩，雖算不得什麼上佳貨色，卻勝在手法細膩，雕工精湛；初觸微涼，久握生溫。
    玉佩是梁雨生那天不小心落在車上的物件，被福叔清理車座時發現。季翔天本想丟掉，無意中發現在觀音佩的某處隱約刻著幾個字，像一個人的名字，無奈辨認不清。不過，這倒引起季翔天極其旺盛的好奇心。
    一輪又一輪的拷打與謾罵讓梁雨生幾乎痛不欲生。他不明白，為何要在他這樣無關緊要的人身上耗費精力。梁雨生甚至覺得，審訊隻不過一個幌子，對他進行暴力對待以此獲得快感才是這群人的真實目的。
    “知道為什麼不放你嗎？啊？”
    梁雨生不發一言，實際上，他根本沒有力氣說一句話。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是人人都渴望，人人都追逐的嗎？告訴你，金錢！權利！很惡心，很功利！但是，它們都很有用。而你，既沒有金錢，又沒有權利。不對，你有，你有的是任人宰割，任人魚肉的權利！看看你那雙眼睛，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哀求我？”
    所長吸完最後一口煙，直直的望向梁雨生，透著貪婪之光和欲望。
    對左右的人命令道“都給我出去，我親自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