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節一·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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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了,超市的大媽大叔們也已經把店的招牌收進去了。各式各樣的商店也掛上了“打烊”的標誌。
小巷裏,僅僅隻有兩個人這邊,隻用了一會兒的時間,完全壓住了人數多的一方。
“哈……哈哈!我…我鳴人大爺可是從小學就打架,可……可不是,區區省油的燈!”
真虧他這時候了還有閑心耍酷,險些被一個鐵棒子打到。
幸好被佐助打了回去。
又是一陣的拳打腳踢,能打到臉就打臉,反正就是想辦法不讓對方以後有臉上街。人數多的一方該倒的倒,該跑的跑……沒能跑出去的膽小鬼,幹脆給鳴人他們下跪了,就差沒有當佛拜了,可憐被逃跑的同伴給踹了。
天又暗了一步,十來個人被兩個人打得隻剩下一人還站著了。
無疑就是開頭最嘚瑟的老大。
他之前完全無視了這兩人是學校裏的打架雙王,現在的氣憤純粹是自活該。
老大開始腿發軟,被鳴人直逼到了牆上,眼看著頭頂上的拳頭舉起來就準備捶下去了。拳頭的目標,混混臉開始呈現出痛苦的扭曲狀。終於求饒命了。
“嗚啊啊…大爺饒命!噫----”
拳頭已經都挨著混混老大的頭發尖兒了,但遲遲沒有打下去。
佐助把鳴人拉住了。
“佐…!為什麼拉住我啊!這個醜八怪之前都還想非……”
被拉住了反而氣不打一處來,想說的話總覺得在這種氣氛下說不出來。
“放開。”
無奈幹脆惱火地甩開佐助的手一邊抱怨去了。
佐助沒有理睬鳴人,扯開他後,直接走到混混老大麵前蹲下。
他抓住混混老大的頭發向上扯,逼著他把頭抬起來。而混混老大的眼淚和鼻涕都流成了一路,一起淌過了嘴。
佐助有點嫌棄這肮髒的嘴臉,眉頭又皺緊了不少。
原本黑色的瞳孔裏,掠過一絲紅色的光,直逼混混老大惶恐地雙眼。
“哢。”
這是脊骨彎曲的聲音。
混混老大被佐助瞪暈死了過去。
[啊咧,發生什麼了…佐…佐助他什麼也沒做啊?為什麼這家夥就暈了啊…佐助的眼神有那麼可怕嗎,那之前為什麼不用啊!…]
“喂,走了。”
佐助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走到一邊撿起書包向小巷外麵走去。
“啊?哦…哦。”
鳴人還沉靜在自己某種很厲害的想象中發呆,反應過來後抓起不遠處的書包跟了上去。
剛小跑到佐助身邊,鳴人就開始嘮叨自己在打鬥中的英勇行為,像個老媽子一樣永遠總覺得沒有完。
佐助不吭聲,走路有點晃。或許他根本就沒能聽清楚鳴人在邊上說了什麼,聽起來就像是隻蒼蠅在耳邊沒完沒了地飛。
“……然後啊,我就迎著那飛奔而來的橫踢,伸手一擋…佐助!”
佐助突然朝一邊倒去,鳴人馬上扶住了他的肩膀,佐助的頭就順勢倒在了鳴人的胸前。
鳴人心裏“咯噔”一聲就覺得臉非常燙。
[啊啊啊,怎…怎麼辦…!!]
鳴人握住佐助的肩膀,盡量用佐助能聽到的話問他。
“那,那個,佐助?怎麼了,沒事吧…?怎麼好好地就倒了啊,剛才都還沒事…”
東望西望沒有人後,鳴人地撩起佐助的劉海,伸手去摸額頭,卻是格外地灼手。
[這家夥發燒了啊!]
一定是因為原本就很不舒服,卻又經曆了剛才的一番波折。
佐助難受地動了幾下,卻沒辦法站好,無奈抓住鳴人兩邊的袖子,借助鳴人的力氣想起來,但怎麼也用不上力。幾乎是有氣無力罵了幾句,柔弱的語氣能聽出來他很不耐煩。
“吊車尾,傻站著幹嘛…扶一下啊……!”
“啊…哦!”
完全傻眼了的鳴人,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慌張地扶著佐助幫他站起來。
“嗚啊!”
佐助剛站起來,腿就像癱瘓了一樣沒有一點點的力氣,再次無力地倒到了鳴人懷裏。鳴人傻傻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平靜了一點,前幾分鍾在懷裏的人又回來了,瞬間臉紅了。
佐助也想不到又倒了下去,耳根有點紅了。
幹脆惱羞成怒,使勁全身力氣把聲音提高了一倍。
“這個吊車尾的…扶好啊…!”
鳴人肩膀一抖,想說些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怎麼說,咿咿呀呀地又東張西望找有沒有熟人可以幫忙。
再三環視後,鳴人有點絕望了。
佐助突然更加難受了,怎麼強忍都忍不了,從牙縫裏傳出難受的喘息。
[…啊啊怎麼辦怎麼辦,他好像更難受了啊!]
“佐…佐助去我家吧!?我我…我背你!”
緊急之下,鳴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都說了什麼!他居然說背佐助去自己家,而且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哈?你是傻瓜嗎,不需要…咳咳…咳!啊…可惡…”
本以為佐助會瞪死自己,結果他已經沒了力氣,說了一句話就埋下頭了。
鳴人突然覺得自己這樣想是對的,就放心大膽地開始勸佐助。
“…哈哈,沒事!反正我家人又不在…你家人…啊還是不說了。總之來吧…沒關係的。我不是那麼小氣的男人,破例一次讓你來我家住一晚吧!你這樣子也不好回家吧…?就算回去了也沒人照顧的吧…所以…”
“啊啊啊行…別廢話了啊……!”
佐助皺著眉頭叫道。
再這麼聽鳴人說下去,他會猝死在這大街上的。
“哦……”
佐助一叫鳴人就沒話說了。
[他是同意了吧?……]
“我背你吧?”
扶好佐助,鳴人試探性地轉過去蹲下。真怕是自己理解錯了佐助的話,如果又被吐槽了的話他就要去跳樓了。
“……”
佐助也覺得讓這個吊車尾背自己感覺好別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再三猶豫之後,還是歎著氣爬上了鳴人的背。
總感覺,不是自己背鳴人,反是鳴人背自己,在心裏總會有一種違和感。
[居然也會有被這個吊車尾幫助的一天…]
佐助爬上自己的背,鳴人隻是覺得心裏一跳,他便迅速站起來,用抖動不會太大的速度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咚,咚。”
[耳朵好燙。]
鳴人把頭埋得很低,慢慢地向自己家走著,路上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或者是,不敢說。
[為什麼,心髒…心髒跳得根本就喘不過氣來……!]
10分鍾左右後,終於到家了。
對於鳴人來說,平時這短暫的十分鍾今天簡直是慢到足夠走完一生了!
打開家門以後,鳴人再也受不了這心髒的壓迫了,突然大叫。
“啊啊啊!我受夠了啦,不幹了,不幹了----!”
隨後大步走進房間,跨到自己的床前“咚”地一下,把佐助從背上重重地摔到了床上去…
然後就像是釋放了超大的壓力一樣,舒暢地深呼吸一口。
原本趴在鳴人背上有睡意了的佐助,被這一摔給著實地摔醒了。
猛地坐起來就是一聲大吼。
“輕點會死啊!?”
“哼哼!我已經大慈大悲地讓你在本大爺的床上休息了,還叫什麼叫!那麼精神,看來就算再重點也是摔不死你的!!”
鳴人抱起手,嘟嘴把頭瞥向一邊。
[他這又是在鬧什麼別扭啊!]
[奇怪的家夥,讓我來他家的不就是他自己嗎!不把我當客人看啊!?]
“咕嚕~~”
“咕嚕~~”
冷戰的時間裏,聲音同時從兩個肚子裏傳出。
時間停頓了一分鍾後,還是鳴人先哼起。
“哼…哼!聲音還真響啊!”
“咕嚕嚕~~~~”【鳴人響的】
“……”
實在是掩飾不過去了,鳴人放棄似的傻笑著。
“嘛……肚,肚子餓了也是沒辦法的事呐…哈,哈哈……”
“咕嚕~~~”
“咕嚕~~~”
空氣結冰。
“…我…我去泡麵!”
鳴人垂著頭,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三步一回頭地走向了廚房。
房間裏隻剩下佐助一個人了,因為回來的路上休息了一下,再加上他的恢複能力挺快的,狀態好了不少。
他勉強地能夠坐起來,頭靠在床頭上,打量著這個吊車尾的房間。
----原以為淩亂到不像樣的房間,想不到打掃得還可以……不,仔細看的話,其實也沒怎麼打掃,牆角都還有垃圾,隻是因為這房間太簡陋了。
畢竟也是個慵懶的吊車尾嘛,怎麼可能會有閑心去打掃,而且還掃得幹幹淨淨啊。
佐助無趣地到處看看,目光落到了擺在櫃台上的相框。
“照片…居然還留著。”
佐助一晃一晃地下了床,慢慢走到櫥櫃前,輕輕拿起相框。裏麵框著熟悉的身影。
那張照片,是以前小學的時候,佐助、鳴人,還有一個叫春野櫻的寬額女孩一起照的。
因為老師說必須要分組,每組三人才能照,以此作為完成畢業照之一。鳴人正嘟囔著不要有佐助,小櫻心裏想著不要有鳴人,而佐助則希望自己一個人時…這三個人偏偏就這樣冤家路窄地撞在了一起。
而且照相時還莫名其妙地混進來了一個不認識的老師,拉著快要撕扯起來的鳴人和佐助,“哢嚓”一聲,奇怪的相片就這樣被奇怪的方式拍下來了。
這個老師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那個學校。
隻記得他從頭到尾都是蒙著臉的和那一大捧白頭發的怪模樣……好像叫,卡卡西來著?
反正是一個怪人。
“喂--麵好了----”
這時鳴人端著兩碗泡麵進來了,走過來時,背後還留下一縷熱氣。
佐助回頭看了一眼,放下相框來往回走去:“啊,謝……”
“喂!!”
鳴人迅速把麵穩放到桌子上,朝倒下的佐助飛奔過去。
“我說……你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又倒了啊?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安靜地待著嗎!”
“…不要把我說得和你一樣。”
鳴人頂著十字架(青筋)把佐助扶起來,靠在床沿上。
佐助使勁撐了撐。
“緊張什麼。我隻是…有點不舒服…”
“真夠倔強的,你…!”
鳴人本來就不擅長動腦,遇到佐助還真沒辦法和他好好說話,和他說幾句覺得缺了好幾個腦細胞。說幾句就會碰壁給彈回來。他看了看兩碗麵,又看了一眼佐助難受的樣子,破天荒地慎重思考了一下,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喂你?”
鳴人起身把麵端過來,把一次性筷子扯開,而且扯得很慢,假裝無意識地問了這句話。不過時不時偷看佐助一眼。
“哈!?”
佐助瞬間坐起來,但好像是因為用力過猛,震到了還在痛的腦袋。
“啊…痛…你這家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啊算了…我自己…嗚!”
不等佐助說完,鳴人一筷子塞到了佐助嘴裏。
麵的硬度泡得剛剛好,塞到嘴裏,完全融合進麵條的味道也瞬間彌漫著整個口腔。
[關鍵不是這個!!]
“行了,你就乖乖吃吧!我都說喂你了,你在羞什麼!”
說完又準備下一筷子……
“咕。”
都沒怎麼嚼,總算是咽下去了。
“誰羞了……嗚!”
又是一筷子。
…
“吃完了啊…你先自己上床休息吧,我去吃麵了。”
整個過程,鳴人都沒有看佐助的眼睛,哪怕就一眼。
佐助癱在床沿上,胃十分不舒服,奇怪的東西從嘴裏跑了出來…(靈魂!)
而鳴人這家夥居然還是不看一眼。
力氣什麼的本來就因為生病沒有了,被鳴人這麼一折騰,恐怕連上床睡覺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丫的是怎麼照顧病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