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宇智波斑。”他怕自己的聲音過大，聲帶產生的震動會將那人好不容易產生的歸來的念頭驅走。
    他滿眼血紅的衝進曉的總部找鼬對質，他以為他一定知道那人的下落。鼬去雷之國出任務了，長相奇怪的駝背告訴他，由時間和距離上推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兩天前趕回終結之穀。
    宇智波鼬不可能劫走漩渦鳴人。這成了殘忍的不爭的事實。
    他單槍匹馬的闖入曉組織，沒有找到鼬，卻撞上了正在為失去九尾扼腕的宇智波斑。也許是見大計永遠不會再有告成的一日給宇智波斑帶來了太大的衝擊，他口不擇言，用雜亂的攻勢步步逼近。尾獸計劃宇智波宿命，竟然一字不剩的在他麵前和盤托出。他以為他在編故事迷惑他，但是鼬風塵仆仆的站在走廊裏孤注一擲的天照燒掉了斑的一隻袖子，也燒光了他最後的希望。
    對抗宇智波斑讓他差點回不了木葉，看不到眼前這人。
    但是若非是遇到宇智波斑，他可能現下都還在滿世界的追殺鼬，繼續他那個可笑又諷刺的複仇行動。
    “對不起…”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宇智波二少爺，他低聲下氣的懺悔，不敢再別扭的隱藏自己的歉意。
    對不起。
    要死，也是他死。無論如何也輪不到那人的。
    宇智波佐助的對不起似乎讓對方極為驚訝，他看著那人澄藍的眼裏閃過一抹不忍，這讓宇智波佐助卑鄙的在心裏燃起不該有的希望的火種。
    他感到那人微涼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他顫抖的手覆上他的，柔軟的觸感讓他的淚腺終於失控的製造大量的液體衝出眼眶的圍堵。他攬著那人的腰，頭埋靠上那人結實的小腹，鼻尖縈繞的是他企盼已久的，陽光的氣味。他突然有些孩子氣起來，他揪著那人的衣服不讓他動，臉在那人懷裏蹭來蹭去弄的那人紅了臉。
    “給你泡了那麼多的泡麵”他覺得自己有些得寸進尺，“為什麼不吃。”卻是不小心又用了質問的語氣。
    對不起。
    他看著那人無聲的開口，作出道歉的嘴型。
    不要道歉。
    話還沒出口。
    卻聽到千鳥尖戾的鳴叫。
    驚恐。
    除了驚恐還是驚恐。
    不要！我錯了！鳴人！不要！
    他朝那人伸出手，帶著電光直直撕破那人的胸口，滾燙的血液順著小臂一路蔓延，他絕望的看著那人逐漸失去血色的臉頰，對他無聲說著對不起的嘴角。
    他才不要什麼對不起！
    他想跳起來和那人說無數個對不起。可是就像無數個淒冷的夜一樣，他在自己的手生生捏碎那人胸口裏跳動的心髒的一瞬間驚醒。
    直直衝向洗手間，抱著馬桶一陣陣幹嘔。他基本吃不下什麼，每日一粒兵糧丸苟延殘喘在這個世界上。胃液混著苦澀的膽汁順著食道痛苦的湧出，火辣辣的疼。眼角被逼出的晶瑩順著鼻梁墜落，無跡可尋。
    脫力的靠在牆上，這樣的事情他已經輕車熟路。他多麼希望被捏碎的心髒隻是他臆造的情節用來懲罰他自己的道具…但虛虛實實的那段記憶裏隻有最後的畫麵無比的清晰，這是他不敢對任何說的，駭人的秘密——
    他親手捏碎了那人的心髒。
    在它已經虛弱不堪卻頑強的還在跳動的時候，硬生生的把它擠碎在那人的胸腔裏…
    所以他逃不掉夢魘的糾纏。
    每每在洗手間冰冷的瓷磚地上慢慢清醒的過程，心如刀絞。
    所以說、他再也使不出那群小鬼爭著搶著要觀摩的什麼雷遁·千鳥。那令人作嘔的鳥唳讓他會抑製不住心中的恨意殺了他自己。
    殺了…這個竟然還安然無恙活在這裏的，他自己
    脫掉沾上些汙穢的上衣，大大小小的傷痕錯綜複雜的刻在結實的肌肉上。他死死的盯住鏡子裏自己的胸口，輕輕撫摸著那裏最為觸目驚心的傷疤——碗口大的區域裏密密麻麻的痕跡，有的已經變成顏色淺顯的新肉，有的卻還帶著醜陋的黑褐色血痂，猙獰著愈合。
    指尖停在一處，那裏微微起伏，是自己健康強壯的心髒一下下的脈衝。
    幽黑的眼驀地發狠。
    指尖沒入皮肉之下，留下一排血窟窿。
    他滿足的看著漸漸被染紅的地板，輕笑。
    這樣，那裏就不會再隱隱的疼，疼得他走投無路。
    他不擁有死的資格。
    這是鼬拎著他的領子告訴他的。
    那麼至少…允許他緩解一下這可怖的痛。
    還有這痛到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揚灰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