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鳴人用筷子攪了攪碗裏的米飯，軟軟糯糯的觸感說明做飯的人對於佐助的喜好一清二楚——不吃太硬的，更不吃軟的一塌糊塗的。這家夥大家少爺的嬌氣病全都集中在吃飯一件事兒上，太難伺候。
    宇智波佐助看了看被舉到嘴邊的筷子，挑眉。這人竟然讓他吃白米飯。抬眼直直撞上鳴人自認為隱晦的翻了的白眼。——很好。邪肆的笑，既然有膽量在他麵前抓著不相幹的人的破事說個不停甚至大逆不道的翻起白眼，就要有準備接受任何可能的後果。
    黑發的病號抬手又奪回那雙他親自塞進鳴人手中的木筷，在後者疑惑的目光之中挖下更大一塊米飯精準的塞進了對方毫無防備的嘴中。
    差點兒戳進嗓子眼。
    漩渦鳴人的第一反應便是幹嘔。向後撤了撤脖子，稻米的清香才在口腔中彌漫。鳴人身下的小凳並不是專門用來看護病人的，以至於坐在上麵的少年微微高出靠坐在床上的佐助半頭高的距離。
    似乎也有一個陽光好的可以的正午時分，自己也曾經居高臨下的看見這麼一雙白皙好看的手以極其優雅的姿勢握著筷子送了一大口米飯過來的畫麵。
    有些時候人生的巧合就是如此讓人分不出過去與現在，看不清夢境與現實，弄不懂記憶與假想。
    多年之後漩渦鳴人再次回想起這一天，他依舊不知道十幾年前卡卡西的測試中喂他吃飯的宇智波佐助是不是也帶著十幾年後病床上躺著往他嘴裏塞米飯的時候那樣的違規的笑。
    宇智波佐助不能笑的那麼明顯那麼玩味那麼……好看。
    那是不可以的。
    會讓看到的人渾身上下的血液都逆流至頭頂導致大腦淤塞行動遲緩。
    漩渦鳴人甚至意識到自己淤塞的大腦擅自給佐助的笑臉加了蔚藍天空的背景——這未免有些太扯淡，宇智波佐助，再耀眼也頂多是夜幕中的明星，白癡才會覺得他是白日裏的豔陽……
    唇齒蠕動，就這那筷子咀嚼嘴裏的白米。是上好的大米，即使沒有任何配菜的輔助也散出甘甜的香氣。
    “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了。”漩渦鳴人咽下米飯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太幼稚了。”
    聞言挑眉，佐助把筷子橫放上一邊的菜碟，西紅柿牛腩，味道應該不會差。“一口米飯，就讓你倒戈？”言下之意，連這點兒誘惑都禁不住，就背叛自己原先的意誌和他說話。
    “隨你怎麼說！我可是要做火影的男人！”
    宇智波佐助對後麵那句聽到爛熟的宣言不置可否，重新拿起筷子挑挑揀揀夾出一塊沒有被煮成爛泥的西紅柿放進嘴裏。
    “我不介意聽聽你的理由。”西紅柿有些涼了，佐助微微皺起眉頭，決定一會兒熱過再吃。
    “什麼理由。”鳴人漫不經心的回答，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盤牛肉上。“你多吃點肉！真不理解你怎麼會專挑惡心的蔬菜來吃。”
    “這個。”從枕下掏出銀色的手裏劍，“你還留著它。”
    “……”
    “為什麼。”
    難得對一件事情窮追不舍的佐助，和難得不知道如何回答佐助提問的漩渦鳴人。於是隻能學著他曾經偷偷在卡卡西老師那本小黃書上看到的【用問題回答問題】的策略——當然，他並不知道它其實是【調情攻略三加一】板塊中的其中之一。
    “……你想聽到什麼回答？”他說。
    “真話。”他隻是想聽這人心裏的感受而已。他已經錯過太多次鳴人的推心置腹，剛才這人看著他的樣子太過專注，懷念、迷茫、感慨、和細小的悲傷。但是怎麼也看不出曾經讓他想忽略都難的傾慕。
    所以他突然想聽那些他曾經並沒有認真聽過哪怕一次的真心，卻發現漩渦鳴人似乎不再願意對宇智波佐助掏心掏肺。
    鳴人的沉默讓佐助心中的不安急劇的膨脹。
    然後砰地一聲，在內心最柔弱的角落爆炸，隻剩空落落的一片黑洞。——因為漩渦鳴人終於對宇智波佐助說出了【就算斷手斷腳我也要爬著把你帶回去】以外的【真話】。
    “我現在……不想說。”
    隻聽了一句，也隻聽得見這一句。宇智波佐助覺得自己的傷也許是比自己預計的嚴重一些，不然怎麼會，突然視野變得如此昏黑，耳鳴聲尖銳的砸向大腦的神經讓他瞬間無法思考，無法言語，無法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