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殊死一搏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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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玉禮被打了一百大板,在床上躺著下不來,阿蓮不放心,做完了書閣中的事就跑來這兒看看,照顧照顧他,阿桃這時會陪她一起來給夏侯玉禮念些書中的故事,偶爾會教阿蓮寫字。花韻和花意也沒少來,但最近應曉蝶將要大婚,正值忙碌,她們被老嬤嬤管著,定是挨了不少批。
    “怎麼拿這麼多?”看著瓶瓶罐罐的補品藥劑一類的東西,夏侯玉禮問道。
    花意把它們放在桌子上,擺了擺瓶子,說道:“皇上賞了公主許多東西,公主又聽大人挨了板子就讓奴婢和花韻把補品類的都送來。”
    夏侯玉禮明白了,這些東西本就打算給他,隻是過了個主。
    夏侯玉禮趴在床上,無力地垂著眼皮,等他再抬眼,門邊不知何時站了個紅衣的姑娘,阿桃很自覺的帶著阿蓮出去了,他們本留了花意一個,夏侯玉禮卻說:“都走吧,本相想與傘兒姑娘單獨談些事情。”
    花意這才跟著花韻他們出去了。傘兒這回沒有拿紅傘,早就聽宮裏人嚼舌根說她的傘被阿蓉收了去了,如今一見是真的了。隻是她的手中是一把漆黑的劍鞘,大約是在哪裏隨手拿的,看起來並不那麼好。
    “又來看本相落魄?”
    傘兒坐了下去,說道:“你用三皇子威脅我,又給我下毒讓我為你賣命,一仆不事二主,我本該殺你,如今見你如此更應該一劍斬下你的首級,可是當初你放了我一馬,我這算是報恩了。”
    夏侯玉禮直勾勾地看著她,說道:“你來此有何事?”
    “寧將軍聽說您被挨了板子,怪他自己失職,特此來托屬下來探望。”
    “探望什麼?看我死了沒有,嗬。這打板子有什麼好看的,是阿蓉讓你來的吧。”
    傘兒沒有說話,許是默認了。他突然覺得她有些好笑,正如成冽風跟自己說的,她單純的最容易利用。被她的手足,被她的父親,甚至她所信之人,都在利用她,完成他們所要求的。她是被用在複仇,而犧牲了自我的人,這樣想想,她還算是偉大,可夏侯玉禮隻覺得她蠢極了,任人鼓弄於股掌。
    “辛爾雅如何了?”雖然他派了人去盯著辛爾雅,可有些事情不如近身的人知道的多。
    傘兒說道:“郡主很好,傷勢好的利索。”
    “是麼?”夏侯玉禮閉上了眼睛,他無力地說道:“書架上有個盒子,你把它拿下來。”
    那是個四四方方的長盒子,沒有上鎖,傘兒猜測裏麵應該不會放什麼重要的東西。
    “打開看看。”
    盒子被打開,裏麵放的是一把紅傘,與她那把很是相似,唯獨傘柄處有一個紅色的盤長結,她的那把沒有。
    “本相本想在那裝飾一個玉飾,後來一想,你與人搏鬥容易碎了。”
    傘兒摸索著傘身,和她那把一樣,是裝著劍的傘,她拔出劍來,刀身鋒利,她那樣子應是十分喜歡。可是她又看著夏侯玉禮,這人狡猾,又要耍什麼招來?
    “雖說比不上你的那塊玄鐵。”他頓了頓,“你想好了要與成冽風作對麼?”
    傘兒微微皺了皺眉頭,她說道:“沒有。”
    “屬下隻想殊死一搏罷了。”
    她的眉眼都很平淡,沒有激奮沒有恐懼,完全不像是一個要赴死的人應該有的,她大概是看的最透的了,比他還透。
    她突然笑了起來,語氣卻全然不是一個高興的人:“早就該到這一天了。”
    仿佛在悲歎,仿佛在幽怨。
    傘兒走出去的時候,夏侯玉禮叫了花意進來,她看著地上的空盒子又見剛才傘兒手中拿著的紅傘,這才想到,原來夏侯玉禮叫她連夜找人定製的劍是為了送給那個要殺了他的人麼。
    “若是她與我們動手,你便下了狠手殺了她。”
    花意不解,為何剛才還贈人傘,現在卻讓她殺她?
    “退吧,本相困了。”
    “是。”花意行了禮,走了出去。花韻提前被老嬤嬤招了回去,阿桃回書閣去了,剩下阿蓮在這看著。花意對阿蓮不放心,再三叮囑不要笨手笨腳出了岔子,這才放心地回去了。
    阿蓮走進去,夏侯玉禮睜了眼睛,一眨不眨,嘴巴微動,說著什麼。阿蓮不知,想走近去聽,他又不說了。隻是看著阿蓮歎氣,不知道想了什麼。
    “大人?”
    “你也回吧。下次來,叫上阿桃,本相有話問她。”
    阿蓮點點頭,小步走出去,朝屋內看了幾眼,大步而去。
    傘兒去見了成冽風,從李國回來,她心心念念想見他一麵,可他就派她去監視辛爾雅,這也就致使她始終都未能和他好好說上幾句話。
    成冽風的臉色和往年一樣不好,甚至於說更糟糕。前往成國營救成羽然本就不是她意。阿蓉勸他不去,讓他猶豫不決,可她不能看著他因為這個帝位更加辛苦,所以她想獨自前往。沒想到這一去,卻加重了他的寒症。她心裏隱隱有些擔心,再三查看,這寒症是越來越侵蝕他了,假以時日,她怕他撐不過成羽然成長。
    “阿蓉如何?”
    成冽風咳嗽幾聲,問她。
    傘兒沉了沉心,說道:“很好,她常與辛公主在屋內撫琴,倆人交談甚歡。”
    其實不然,她倆撫琴的時候很少,大部分都是辛爾雅與她在一起。有時她也很難見到阿蓉。她隻得會帶著辛爾雅去遊遍成國名勝,倒也結實了不錯的緣分。那人心底十分好,溫柔又堅強。她不想嫁於溫旭塵才從王府裏逃出來,父親十分嚴厲逼她很緊,這才沒了辦法。哪料到他居然派人追她,即使遍體鱗傷也好,也得把人帶回去,她心寒了許久。許是自小托教書先生的福分習了武,不然自己怕早就已經紅妝加身了。
    成冽風大概都知道,但她還是想撒這個謊,她與阿蓉還有幾絲情分在。
    “七兩,你會不會恨我?”成冽風難得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像小時候一樣,多少年了,就好像他們依舊如此,沒有變過,可這心裏,總是起了別的什麼東西。
    她笑了笑,說道:“不會,屬下永遠都不會背叛主子。”
    成冽風緊緊抱著她,傘兒由著他抱了一會兒,也不敢抬手抱他,就那樣豎直放在身體兩側,看起來木木呆呆的。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樣的一個恍惚,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就隻記得那溫暖的懷抱了,她留戀那種感覺,可是又畏懼那種感覺。
    辛爾雅同她說過,她喜歡有情人終成眷屬,她也喜歡,可也隻是喜歡。
    “喂,你快點走,被發現就不好了。”
    正在路上行走,傘兒發現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走著,東張西望像是害怕被發現一般,她走了過去,雙手拽住她二人的後襟,麵前的人明顯被嚇得抖了一下,她卻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見她如此,麵前的人可開口了:“喂,放開我,我告訴你,我可是皇上的妃子,你竟敢如此大膽!”
    應曉蝶十分氣憤地看了那丫鬟一眼,要不是她囉哩巴嗦,非得跟著自己,還說讓她乖乖聽老嬤的話,要不是她這拖油瓶自己早就逃出後宮了,哪那麼容易被抓住啊!
    “屬下無意冒犯,多有得罪了。”傘兒一見是應曉蝶便收了手,規規矩矩地站著。應曉蝶一看這人,倒也沒了脾氣。她們同住過一個岩洞中,雖說傘兒不怎麼說話,可是這人倒是成冽風心腹什麼的,隻是她不是應該在宮外保護辛爾雅,怎麼進宮來了?
    隻是現在可不是熟絡的時候,她可是要逃跑啊!
    正準備抬腳走掉,傘兒就在她背後冷冷地說道:“娘娘還是在宮裏呆著吧,隻要踏出後宮,可就別怪我無情了。”
    應曉蝶嚇了一跳,手一鬆,拽著的那個小宮女就那麼跑了,她再倒過頭去,隻看見匆匆離去的那個宮女,卻不見傘兒的身影。
    應曉蝶最終未能逃出宮去,因為花韻和花意從夏侯玉禮那兒回來了,花意還好,要是花韻嘮叨起來,可真就沒完了。雖說花韻是個文文靜靜的小姑娘,可這人生起氣來倒也好玩的很,和平時完全不是一個模子,她也不完全是悶得,其實這些天和應曉蝶在一起,也摸透了對自家主子給予沉默是沒什麼用的。應曉蝶常年在外最是猜得透別人,可她卻懶得猜,那些年走貨也沒遇到多少好。至於花韻,她倒是知道自己經常能惹到她不高興,但是這個小姑娘老是耍脾氣也是不好。花韻若是沉默,這人也強得很,誰說都沒有用,她幹脆就給她時間想一想,誰知道倒促成了花韻的嘮叨。以前師父也是喜歡在她左右講些大道理,左耳進右耳出的,還惹了個頭痛。
    “那家夥如何了?”應曉蝶看見她倆走進便問。
    “睡了一覺,臉色紅潤些,倒也是皮肉傷,疼是肯定的。看起來不很虛,我問過在那伺候的阿桃,他的傷勢重,翻不來身,隻能趴著,目前還不能下地走動。”
    “那家夥命還真大啊。”應曉蝶是有些擔憂的,她不明白為什麼成冽風要打他板子,如果可以她想氣衝衝地衝過去問問那人,隻可以那幾個嬤嬤管得太緊,將自己像是囚禁一樣關在那房間裏。嬤嬤說女人隻得一次的大好事,叫她放心上。她卻毫不在乎,本就沒什麼感情可言,何來放心上之有?
    花韻皺著眉頭,語氣不佳:“公主,不要再用那家夥稱呼宰相大人了,他現在的情況十分危急。”
    什麼時候花韻和他這麼要好了?也沒見護過自己什麼的。她像是看叛徒一樣看了幾眼,摟住她的肩膀說道:“好好好,不稱呼就不稱呼。我去喬姐姐家把她的廚子借來,她家的廚子手藝極佳,咱們今天好好吃一頓如何?”
    花意跟著起哄:“公主,你就不怕嬤嬤又嘮叨你,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
    應曉蝶拍她一下腦袋,摟著花韻直直走去。
    傘兒站在不遠處,捏緊了傘上的盤長結,看著應曉蝶三人,沒由來的落寞。
    大概隻是因為自己再也體會不到吧,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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