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猛獸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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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曉蝶自打進宮以來,不是沒見到過皇子。他原先有個正妻,是成朔北給他說媒的,這才去求了父皇成了這門婚事。正妻生了個孩子,兩腳一蹬卻離了世。成冽風雖說與這妻感情不多,對這孩子自然關心不多。可畢竟那是親骨肉,自然是要多看兩眼。就把半大的孩子扔給了一妃子。那妃子是尚書之女,成冽風對她也有所寵愛的象征。可憐那小姑娘年紀不大,還未有孕便得一子,忙上忙下照顧起了孩子,人都瘦了一圈。這成冽風就賞賜她,有了受寵的資本,這後宮自然她的地位占重了。
    那女人長得美極了,杏眼微微眯縫著,曼妙的身子像是花兒般香軟,讓人歎止。嘴角總是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容,半長不密的睫毛向上翹起,手上拿著暖爐,正抱著一個熟睡的孩子。那孩子有著和姣好的容貌,一張可愛的小臉,仔細看還與成冽風有幾分相似。
    “應妹妹,過不久就應該嫁進來了吧。”
    隻見那人手上的孩子已經沒有了,再看就到了另一個宮女的手上去了。應曉蝶眼見著那人拿著小卷便看起來,倒也看得津津有味。殊不知那人的眼睛卻還瞄在她身上。這凍得這麼冷,那女人手上卻也不拿個暖壺暖著手。
    成冽風不知從哪給自己找了個老奴才,帶著幾個丫鬟天天關著自己,把自己關到後宮裏的房間中來了。她好不容易才能出這屋來,卻出不去這後宮裏來,隻得托人給夏侯玉禮帶信。哪知那人叫自己稍安勿躁,靜等消息,可不知為何卻等來了這些女人。
    成冽風入後宮的時候並不多,後宮裏的女人他都寵幸過。後宮之中的妃子雖然不多,也不像是人們說的,怨妃爭風吃醋。她們都很安分守己,知道後宮是深宮大院。她們都是數讀詩書的大家閨秀,極為聰慧,皇上的心思她們何嚐不知道。
    “我們入宮一年,幾個人相處甚好,沒什麼可說的。”另一個臉色灰白的女人低垂著眸子,一副柔弱的樣子,看起來病病殃殃的。
    應曉蝶真該辱罵成冽風了,這小姐都成這幅模樣了,還不放過人家。
    倒是一個靠在椅子上翹起腿頗為懶散的女人說道:“這兒不比外麵,做什麼都無聊。”
    “姐姐可說笑了,你不是經常偷溜到習武場上看人家比武麼。可比我們好多了,我們身子軟弱,都怕得要死,萬一出了後宮皇上責罰,自己可沒落得個好。”一個坐在病秧子女人身旁的人說道。
    懶散的女人輕笑幾聲,便沒再說話了。
    喬落雁放下手中的小卷,勾起嘴角笑了笑,柔聲說道:“罷了,應妹妹都快嫁進來了,我們應該準備些東西不是。”
    “我可一點也不想嫁。”應曉蝶小聲嘟囔著,被耳尖的喬落雁聽了去。
    喬落雁垂下眼幕有些好意地勸說道:“應妹妹還是莫說些氣話,被人聽見可就不好。”
    氣氛突然就沉了下來,幾些女人已經崩不下臉麵,遮不住臉上蒼白。深深喝了幾口茶水,才紅潤回來。應曉蝶有些悄悄看上幾眼,奇怪得很。她們好像很怕似得,緊張得不得了。
    倒是喬落雁從宮女手上抱起孩子,一副悠閑自若的樣子說道:“好了,都回吧。改日我們好叫宮女把東西送過來,好恭喜妹妹。”
    那懶散的女人又輕笑了幾分,說道:“妹妹,你心裏其實也怕得要死不是,我們都怕得要死。你大可以給應妹妹說了這事,反正我不會怕。”
    喬落雁變了臉色,低沉地聲音有些怒意:“姐姐,此話可不能這麼說。皇上都是我們的夫君,我們豈能……”
    那女人打斷她的話,坐直了身子說道:“落雁,此事你我入宮前我便好心好意提醒你了。咱們是姐妹好友,你既然已經知道還往火坑裏跳。我與你不同,皇上想拉攏我家,我本意不想入宮,可……”
    “夠了別說了!”喬落雁的臉白了下去,她抱緊了孩子的身體。那孩子似乎是有些難受,哭了起來。她輕輕拍打幾下這才不哭鬧好了下去。房間內隻聽得孩子沉穩的呼吸聲,一聲接著一聲。喬落雁忍不住愛撫了一下孩子,稍稍好過了些。
    “應妹妹,讓你看笑話了。我們走了。”喬落雁先抱著孩子從椅子上下來,她出去了,自然是一群妃子都跟著出去了。
    這後宮似乎有些好玩了。
    “花韻,剛才與喬落雁說話的那人是誰?”等人都走光了,應曉蝶又往嘴裏塞個點心,渾身放鬆下來,將腳放在床榻上,看著旁邊將宮女都遣了的花韻問道。
    花韻沒接嘴,花意倒是說了:“那是梁若夢,是梁將軍之女。”
    應曉蝶皺了皺眉,聽她說,這後宮裏還有什麼不可為人所知的秘密。便又問花意,她機靈,在這宮中與其他人也混的熟些。
    花意卻搖頭說她不知道了,在一旁的花韻卻開口道:“公主您該更衣了,等下還要試喜服。”
    應曉蝶苦著一張臉,這後宮還是悶得很!
    不知為何,自從上次出宮去看望漣漪,回去的路上碰到寧之行後,他進宮的頻率就多了。隻是那人好像很是防備他,時不時會用眼瞧他,卻也隻是匆匆一眼。
    當花意告訴自己應曉蝶要查梁若夢的時候,他著手去辦也沒太在意。梁將軍這個人生性好戰,品德端正,貌不出色,卻找得淨是漂亮的媳婦兒。妻兒成群,梁若夢卻是他最喜愛的一個女兒。她適才說過,自己本意不想入宮,那麼喜愛梁若夢的將軍怎麼會把女兒放到這宮中來?
    他一邊想得出神,一邊卻看見一個姑娘正盯著這邊看。夏侯玉禮衝她一瞥,那姑娘卻跑了。
    又不是山野猛獸,像是盯獵物一樣,這姑娘已經瞧他好些天了。
    自己現在是男兒身份,已經太過自由,打聽太多梁若夢的事情也不好,畢竟那還是成冽風的妃子。他隻能通過花意讓她告訴應曉蝶多接近後宮中人,尤其是梁若夢,如果是直接在她嘴裏套出話來,是最好不過了。
    萬幸的是成皇娶親,這兒宮中便忙碌了。
    對於他這斯,清閑的可以,和這格格不入的皇宮,便是無人在意的。他走到後門,看見一個熟人來。
    像是早就預感到了,走到那人跟前去,卻也什麼都不說,像是很有默契似得,兩個人都隻是一前一後地走著,等到了房間內,那人才開口發問了。
    “曉蝶阿姊呢?”
    “她要成親了,不能見你。”
    何然歎了口氣,說道:“我見過成冽風了。”
    “嗯。”
    何然突然猛吸了一口氣,雙手交叉著,有些頹廢地坐在椅子上,弓著背子低著頭,趕了幾天的路了,說話都有點啞意:“我從沒想過曉蝶阿姊會嫁給什麼權貴之人,更沒想過她會嫁於帝王之家。我是恨透了這些人,曉蝶阿姊也是。要不是那皇帝衣冠禽獸……我就應該動手殺了他!就算背負罪名就算逃也不能讓她嫁給那個皇帝!”
    夏侯玉禮冷臉聽了幾句,手伸出來似乎是感覺到冷意又縮了回去。他看了他幾眼,終是說了幾句:“你要想見到應曉蝶就少說話多做事。”
    何然閉了嘴,他知道成冽風允許他來見夏侯玉禮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自己如今在成國,再怎麼說也應該知道隔牆有耳的。柳芷兒吩咐他帶嫁妝來,卻不知為何還要自己留這兒,還求李良卿讓自己成為李國使臣。隻是告訴自己,希望應曉蝶身邊可以有個親近的人,看著她出嫁,他去不了,多年患難堪如親人,就讓自己來了。可他也本就沒有想到,這夏侯玉禮也會在成國。
    夏侯玉禮心中倒是思考了幾番,這柳芷兒真就這麼下心思讓何然來冒這個險?
    “哦對了,芷兒讓我托了信來。”何然拿出一封信,他又道:“一封是曉蝶阿姊的,一封是交給你的。”
    夏侯玉禮不急著看信,他倒是先說:“應曉蝶這封,你先拿著罷。這些天你在宮中也沒什麼好做的,到宮外等候消息吧。”
    何然記下了,將應曉蝶的信又塞回了口袋中。他走的時候,夏侯玉禮可來不及看他一眼,就得了皇上召見,匆匆離去了。
    夏侯玉禮可算是比後宮妃嬪還要的寵了,這三頭兩頭能見到皇上,連他都忍不住想這人要是再多見幾麵,估計不難看出自己的女兒身了。他這人對誰都冷冷淡淡的,成冽風也是如此,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理應懶得管對方的事,若不是有事商議召見,也不至於此。理了理心思,還是趕著去了。
    成冽風在讀些書,一旁的成羽然不知受了什麼委屈,在一旁埋頭寫著什麼。
    夏侯玉禮給成冽風行了禮,瞥上一眼。瞧這滿地的紙團和成羽然愈加陰沉的臉,他就清曉了,也略猜出成冽風叫自己來的目的。
    “不必多禮。大人對詩詞可有深究?”成冽風合了書,冷冷地看了他幾眼。
    夏侯玉禮輕聲道:“臣本就是文官,即使做官事務忙碌,也還是不敢懈怠過。”
    成冽風拿起成羽然新抄的一張詩詞來,喚他道:“你來看看。”
    夏侯玉禮接了過去,瞥了一眼,卻沒抬頭,說:“字差了些。”
    “甚好,那大人閑心了便來教他。省得無聊四處找人交談。”
    夏侯玉禮這才抬起頭來,果然有些動靜成冽風就把握地甚為清楚。他拱了拱手,說道:“那臣就受命了。”
    成冽風叫成羽然抱著書下去,等屋內的人都清幹淨了,才說道:“大人倒也真沉得住氣,不去麼?”
    夏侯玉禮搖了搖頭,說道:“皇上沒有吩咐,臣怎敢動身。”
    不得不說,夏侯玉禮這個人真是過於聰明了。成冽風又打開書卷,低頭看起來,像是入了迷。隻等他翻了三張左右,又道:“也是,最近確實不跟太平,不妨叫寧將軍陪同如何?”
    “皇上舍得?”
    成冽風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揮手叫他退下。
    這屋內的炭火旺的很啊。
    夏侯玉禮長舒一口氣,成冽風身上的寒症看起來是又重了。那樣子倒讓他在心裏猜測那人是否能撐過這個冬天。他抬頭看了看灰朦的天空,心道:莫再下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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