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隻想給他一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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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陰暗,似有大雨臨盆之感。這種陰天,鮮有人出門。有些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拿著鋤頭繼續勞作去。這陰天,閑的無聊的人便會找一處地兒玩樂,夏侯玉禮與寧百方就是這樣的人。他們倆坐在酒樓,準備吃些東西,趁雨未下起來,再到戲院裏去聽聽戲。
燙上一壺熱酒,來兩斤牛肉,吃些菜,一碗米。門口進來一人,有些高。因為酒樓裏點了幾盞燈,寧百方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就看到楚清流似是聽到他們喊話,朝這邊走來。眉眼間似乎有幾分倦意,垂眸看著寧百方,笑出聲。
“好巧。”
既然都遇見了,總不能無視人家。寧百方隻好招呼楚清流坐下,又向店家多要了些飯菜和酒來吃。倒是夏侯玉禮沉默不語,像是沒有看見楚清流,繼續夾菜吃飯。隻是見楚清流也沒露出不滿之意,舉杯與他互碰飲酒,也像是忽略了夏侯玉禮的存在。
“這酒不烈啊。”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得此結論。
寧百方笑道:“自然是不烈了些,烈了恐怕醉了。”
楚清流看著寧百方,搖搖頭歎息,舉起酒杯,將酒往旁邊一倒,說道:“哎,寧兄不知,烈酒才好暖身嘛,不烈的酒喝了也沒什麼滋味兒。”
“那楚公子便要一壺喝就罷了,我與我家公子還要去聽戲,就不打擾楚兄喝酒了,這次我家公子便就是請了楚公子吃喝了,以後望我們有緣再見吧。”夏侯玉禮用帕子擦了擦嘴,看寧百方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向他這樣說道。這個人穿著打扮,有些身家背景,如果是裴國人,還是不要過於糾纏為好。
楚清流見好不容易搭話的夏侯玉禮,笑得越發開心,這他說道:“夏侯兄,別這麼冷淡,這戲什麼時候聽都可以,遲去一會兒也不要緊吧,難道夏侯兄不承我這情?寧兄,你覺得呢?這天兒冷,喝了酒暖和了再去不更好些?”
寧百方看著夏侯玉禮越發不耐煩,又看楚清有些得意之情,拱了拱手,笑道:“楚兄,我家小廝說的不錯。雖楚兄有意待我們,盛情難卻,但我們得趁著這雨下起趕到戲院,不然淋濕了可不好。”
楚清流隻好與之惜別,心中略有所想,看來這個夏侯玉禮有點不太喜我。
一位丫鬟輕步走向自家小姐閨房,掀開門簾。見那紅木家具上放著的飯菜並沒有動一口,向那拱門看去,小姐將珠簾和簾布放下。完全看不見裏麵的情況,但丫鬟卻早已經小姐肯定還端坐在梳妝桌前,看著那幅畫像。她就那樣待在屋內已經幾天了,前幾次還出來扒幾口飯,到現在幹脆不出來吃飯。弄得她也有些心急。
“小姐,老爺已經責罰我們了,您就出來吃些東西吧。”
郭淩薇細撫著畫像上男子的容貌,閉上眼睛。細想劉淵來自家裏,一起玩耍的情景。到底是什麼時候,他們的心就漸漸地遠了。
那時劉淵剛出征回來,自己拉著他的手,不停地甩。眨巴著眼睛問他:“劉淵哥哥,我能畫你麼,你穿這身衣裳帥極了。”
哥哥在旁邊說自己不懂事,更應該讓劉淵先去休息。
可劉淵卻摸著自己的頭,笑著對郭淩雲說:“正好我也想見識薇兒的畫技呢,莫非你嫉妒你妹妹不畫你反而畫我?”
他硬是撐了半柱香的時間,等她畫完這幅。他待她太好,讓她心中也難免有所感動,產生異樣的情感。
他們兩家都是朝廷重臣,私下交情甚好。小時她最喜歡去他家玩,他家的兵器有很多,他們經常玩大俠的遊戲,拿著木刀互相舞弄。隻是母親向來不喜女兒家打打殺殺,便也沒有學會什麼,所以她每次隻能當成被俘之人,等待營救。就連騎馬,哥哥與他也是偷偷教給自己的。每次自己哭啼,不能也當一回英雄,劉淵就安慰自己。
“那就讓我們的薇兒當一次。”
這時候,他就會和哥哥配合我,讓哥哥當俘虜,他與我打。每次都很累的樣子,招招都打出的那麼用力。可每次都刺不中她,她知道他在讓他。
“薇兒太厲害了。”他每次都會揉著自己的頭誇獎她。
大了,便就再也沒玩過這種遊戲了。原來小時的所有,現在一切都變得如此輕淡。
她將對他的感情藏於至今,聽到能與他成親很開心,可是他卻來勸自己取消婚約。
“小姐,自從那次入宮回來,你就變得如此。劉老將軍說他請了最好的歌姬舞姬到府上表演,請你一定要去。”外麵丫鬟喊道。
郭淩薇聽著要去劉府,愣了愣。現在他會想見到自己麼,自己可是剛被他拒絕啊,自己卻還死纏爛打,哭嚷著跑開。她把畫卷起來,抱在懷裏,終於出來了。
這小丫鬟見自己小姐紅著眼眶,精神萎靡的樣子,歎了口氣。她心疼道:“小姐,您看看您這憔悴的模樣,劉將軍會不喜歡你的哦。”
他本來就已經不喜歡我了,心下驀然一疼,她苦笑道:“到底要怎樣才能變成他喜歡的女子?”
見小姐有些動搖,那小丫鬟又說:“小姐,今晚可以打扮漂亮些,到時候進入劉府,他們的目光自然會被小姐所吸引,劉將軍也會的。”
打扮得漂亮?她漫步走到鏡邊,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捋了捋她的頭發,黯淡無光的臉蛋有些蠟黃,她近些天都躲在房間裏,沒有打理秀發,淩亂不堪。自己身上還是白衣白褲。原來的自己總想著每天都能跑去找劉淵,比任何人都要注重自己的外貌,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哪像個郭小姐?她打扮,也隻想為他一個人打扮,讓他一個人看到而已。
紅牆白瓦內,一院芳香。黃袍加身的李良卿與向秋並站著,看著有些醉態的梅花,這是前些日子下得大雪,積在花上,壓得花瓣都軟軟躺下了,李良卿拂去上麵的雪,又顯出些許精神來。想擺正花瓣,每一次扶起,不一會兒就又軟下去了。
“宰相大人真讓我這麼做。”李良卿皺著眉頭,不去動那些梅花。
“是。”
他忽然憐憫起那些怎麼也扶不起的梅花來,隨即悲傷道:“有些花,花瓣香消玉損可花芯是完整的,有些花,雖然整朵看起來是完整的,可花芯卻損壞了。你可知道,若是花芯死了,這朵花就會快速幹枯腐爛了。可即便是這樣,你還要繼續去欣賞這多腐爛的花,你不覺得對另一朵花有些殘忍麼。”
“皇上,”向秋頓了頓“劉將軍今晚邀請我們去劉府賞樂。”
摘下一朵花芯完整的花兒,花瓣被壓落了幾瓣。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花,歎了口氣,說道:“罷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走吧,去準備幾樣物件給劉府送去。”
扔下那朵花,如果它長在枝頭,他還知道它會長得很好,可它不在枝頭了,它以後的命運他一概不知。隻是知道,它會很快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