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禦醫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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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奉王爺之命,前來為侯爺換藥。”
隔著一道門,門外人聲音的調子高低起伏不定。
染格伸手摸了摸胸口上的傷口,低聲自嘲,就單從指尖的觸感來講,便已經能感受到傷口的猙獰,更何況,染格垂眼看去——一大片的紅腫青紫,中間的一道恐怖傷疤,著實嚇人。
“哐——”許是等地久了,來人徑直推開了門。
染格愕然抬頭,似乎沒想到來人竟是如此無禮,他這個主人都還沒有準許人進來,這人就直接推門而入,似乎,不太符合這慕容王朝的條條規規吧?
隻是,來人並為多看染格一眼,就直接走到了床邊,”嘭“的一聲砸下了藥箱。
染格被這突然的舉動嚇得瞬間繃緊了身子,眉間更是止不住地直跳,好歹他這侯爺的封號還沒被撤吧?好歹他父兄還在鎮守疆場吧?怎麼這次回京一個個的仆人都敢騎在他頭上呢?
上次被狗踢了一腳他自認倒黴,畢竟人家護住心切,而且當時情況特殊,可是,這個穿著禦醫服飾,黑著一張臉的家夥是誰?
“脫衣服。”馮毅語調冷冷地吩咐道,卻是連一個眼角都吝嗇給染格,那挑釁的樣子看的染格直皺眉。
“你是誰?”
染格沒有按照馮毅說的去做,靠在床頭,絲毫沒有要遵從醫囑的打算,反倒是問起來人。
“鄙人不才,恐是入不了侯爺的眼,請王爺配合一下小人。”馮毅的語氣帶上了些許嘲諷。
“這倒也是。”忍不住想要咽一下子眼前的人,染格哼笑一聲後答道,不過還是依言鬆開了前襟,坦露出了胸口處的傷疤。
馮毅見他乖乖地鬆了衣,也就不再和他言語上多做計較,轉過身背對著染格開始找自己藥箱裏麵的繃帶傷藥。
染格沉著眼看著來人的背影,眼眸深處滑過疑惑,明明感覺自己沒見過此人,為什麼會覺得這人很熟悉?
“看什麼?”語調依舊冷的像是結了冰一般,馮毅找好了要用的東西便轉過了身。
染格沒有一絲尷尬地斂了眉,示意馮毅可以上藥了。
“以前的繃帶呢?你不知道這樣容易感染發炎嗎?你知不知道這樣以後傷口會留很深的疤痕?你以為……”馮毅開始喋喋不休,似乎要找回剛才被擠兌後的麵子。
“上藥便是,你一個大夫管我會不會留疤?”染格根本不在意地說著,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礙眼,自己對於留疤都沒意見,這人激動是抽哪門子的風?
何況,這道劍傷已經有半個多月了,他要是再不讓著傷放點兒風,豈不是會潰爛?想到那血膿傷口,染格忍不住惡寒了一下。
不過,染格突然想到,半月前自己的昏迷那麼長的時間,恐怕這劍傷功不可沒。
這陣子繁瑣的事兒太多,十天前,受皇命從邊關一路顛簸回京,昏昏沉沉地浪費了好幾日,而後又是京城幾位大臣聯名上書說自己有叛黨之嫌,並廣為收集自己的罪證,那幾日……忙著抵抗,最後發現自己根本是垂死掙紮,便索性著手遣散了自己的天陽侯府內眾人,隨便給了他們安排些個去處……。也就沒時間仔細地想自己身上的那些傷,現在辰王叫禦醫來給自己看傷,才驚覺,似乎自己忽略不少事?
比如,這辰王對自己的態度;
比如,這京城到底是誰在一手操縱;
再比如,眼前這個態度詭異的禦醫。
辰王若是真的顧念舊情,前幾日自己如困獸掙紮時,那人在朝堂上冷眼旁觀又是什麼意思?
京城自古動蕩難安,可是,從去年起,時至今日,局勢較之前兩年,可謂是大巫與小巫的雲泥之別;
再說眼前的禦醫,到底是誰?皇宮的禦醫他可是見了個遍兒的,有誰有這樣的膽子?要是有,早就人頭落地或升官發財了吧?
染格想了許多,一盞茶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馮毅麻利地上好了藥,原地站了一會兒,又覺得氣氛有些詭異,最後,在看了眼沉思中的染格後,哼了一聲,便揮袖而去。
染格頓時清醒,看著馮毅沉穩著步子一步步往外走,突然發現,這人是有些武功底子的,腳步絲毫不顯虛浮之態,每一個步子都剛勁有力,就像是練家子一般,這個禦醫……染格斂眉,不簡單啊。
低頭看向自己半敞開的胸膛,染格嗤笑,自己這傷是怎麼來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竟還跟了他半月之久,這算什麼事兒?
攏了攏衣襟,染格下意識地把手伸向廣袖內——
空、空、如、也!
“來人!”染格厲聲喝道,漂亮的眸子中醞釀了一場暴風雨。
“小、小侯爺……。”侍女們匆匆推門而入,粉白的而臉頰上一片驚慌之色,辰王早就給他們下過死令,要是伺候地染小侯爺不舒服了,那麼,便是提頭謝罪。
染格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主兒,對這一群像花兒一樣嬌嫩的美貌侍女大聲說道:“我藏在袖間的碧玉簫去哪兒了?!”染格挑高著眉毛,眼睛裏暗藏著驚怒,連出口的話也有些咬牙切齒。
他不知道碧玉簫是誰送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得到的,他隻知道,一年前,他還沒去邊關時,是沒有這蕭的,可是,半月前,他從昏迷中醒過來時,袖間就倒掛著那隻碧玉蕭。
而且,每次撫摸它的時候,他都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不能沒有它,因為,他有直覺,那隻通體碧玉的蕭是他失憶一年的憑證,更甚者,那蕭與他心中縈繞的執念有關。
“說啊!”染格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的一排侍女,一個沒忍住,再一次地拔高了嗓子。
“候、侯爺,什、什麼蕭……啊”站在挨著染格最近的一個侍女結結巴巴地說道,臉上一片蒼白。其他侍女均是低著頭,根本不敢看盛怒中的染小侯爺。
染格胸口止不住地欺起伏,猛地掀開錦被,掙紮著就要下床,隻是,最近身體受創傷害太大,這下床的動作也有些吃力。
“侯爺、侯爺!”侍女一窩蜂兒地撲上來按倒染格,不知道是誰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的胸口。
“嘶——”染格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這劍傷被人踢了一腳,本就已經造成了二度傷害了,這些個侍女毛毛躁躁地,還直往傷口上撲,這真的不是變相的謀殺嗎?
“退下!”慕容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冷著一張臉命令著一眾侍女退下。
“是、是、是”侍女們連連答道,全都蒼白著一張臉,腳步生風地離開了。
“碧玉簫!”燭光微微搖曳,染格對著門口的身影咬牙切齒。
慕容辰慢悠悠地踱步走近,俯下身子,死死盯著染格的眼睛。
染格按著傷口的手不由自主地鬆了鬆,卻毫不示弱地回瞪了過去。隻是,為什麼慕容辰眼圈烏黑烏黑的?染格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裏百轉千回。
可一想到自己的碧玉簫,染格覺得自己的臉色應該好不到哪兒去,索性,伸手道:“碧玉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