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愛重生 第四章 無限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7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熱,好熱。太陽掛在空蕩蕩的天上散發著巨大的熱量,腳下的沙礫灼人皮膚,整個身體似乎都在時刻散發著水蒸氣,預示著體能正在一點一滴的流失,即將到達極限。背上的人拖著殘破的翅膀,奄奄一息,被灼燒的一團漆黑的皮膚在此刻顯得更加可怖。
不行了,快要不行了。可能,他們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這是種直逼內心的絕望,沒有人影,沒有建築,沒有植物,甚至連猛獸都不在了。整片沙漠除了這兩個瀕臨崩潰的人沒有其它呼吸的東西存在。這是加達沙漠深處,寸草不生,荒無人煙的地域。前無盡頭,後無退路。絲毫看不出生命的痕跡,甚至連被風沙掩埋的白骨都沒有。
愛德華腿軟得跪在地上,無力垂頭,呼吸微弱。進入沙漠的第七天,水已用罄,方圓百裏找不到綠洲,他憑直覺背著白景安一點一點挪動著,此時已不知身在何處,他隻知道,他們已經不行了。
將白景安小心放在地上,俯身用自己的唾液潤了潤他幹裂的嘴唇。拿出一把精致的軍用小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割出個口子,放到白景安唇邊,將自己的血液度給他。這個方法已經用了兩天了,他的胳膊上大大小小,新割的,反複被撕裂的傷口大概有二十個。他一定要保證白景安能夠活著,幸運的話,他們最好能一起找到庫珀醫生,治好白景安的傷。如果不行,那麼活著的那個必須是白景安。
可是現在,他曾經強壯到生機勃勃的身體已經越發虛弱,枯瘦得像一具骷髏。他不知道他的血還能維持白景安的生命多久,白景安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現在已經完全昏死,他隻能不停試探白景安幾乎感覺不到的鼻息確認他還活著。
而越往沙漠深處走,夜晚就越寒冷,越難捱。每天晚上他都擔心他們還能否看得見明天的太陽。
“小白,我們怎麼辦?”
微不可聞的一聲歎息,愛德華將頭抵在白景安平躺著的胸膛上。
“我以為我什麼都可以,可是現在,好像不行了。”
咚。
心跳的聲音貫穿愛德華的耳朵。
咚。
他似乎感覺到白景安的生命在擁抱著他。
咚。
我們要活著,有無數種可能的未來在前麵等著我們。
愛德華重新背起白景安,迎著烈日,逆著狂風,伴隨著滿世界的空曠寂寥繼續前進。
你有愛的人嗎?如果有,在絕望到無法相信明天的時候,聽聽他的心跳,你會發現,整個世界都在你手裏。
即便地牢日困,也能顛倒乾坤。
世界聞名的潮流大道上一線品牌的商鋪猶如金錢傳送帶一般排開,各種奢侈品和當季新晉潮品閃亮著琳琅滿目的光線讓人應接不暇,奢侈品店遍地林立多如牛毛,在這經濟發達的城區人們如同逛超市一樣在裏麵選購出各種各樣的商品隨手丟在高級轎車的後備箱中敞開車篷、戴上不菲的墨鏡仰頭駕車而去。
偶爾會有正在等待老板購物歸來的在車邊雙手交疊的秘書或者司機,偷偷抬眼看看僅與自己相隔十米命運卻相差不止十光年的趾高氣昂的有錢人,心中感歎命運不公,羨慕地看一眼後慌忙給出現在眼前的老板畢恭畢敬地打開車門,戰戰兢兢地祈禱一會兒能夠不出任何差錯地彙報完今天的工作。
老板的一隻腳還未踏進車中,剛才閃耀著銅臭光輝的跑車在開出十米不到的時候‘砰’地一聲在馬路中間爆炸,瞬間車毀人亡。輕輕瞥一眼,麵無表情地上車,流利無誤地彙報完一項又一項的繁雜日程。終於有間隙暗暗竊喜,或許,命運還是很公平的?
眾奢侈品店的店員忍不住看向馬路中間熊熊燃燒的火焰和瞬間趕到的消防隊和警車,不出所料受到鐵血店長嚴厲的嗬斥,立刻回到各自工作的區域,保證這個月的獎金不被扣光。
“奢侈品購物街發生跑車爆炸案件,半個小時後開會,全員不得無故缺席。”肖恩步伐沉穩而快速地從春藤組織大樓的走廊中走過,經過的拿著各種資料行色匆匆的警員紛紛停住鞠躬,再快速直起身子去到自己的目的地“當然,有故也不可以。”
肖恩手指飛速按著密碼,會議室的大門緩緩移開:
“這是個大案子,春藤組織每個人都要參與。”
豪華不失簡約的辦公室中,桌子上摞著足有一米高的文件。白禮仁在各種文件中被折磨得焦頭爛額,在喝完今天的第五杯咖啡後,抽屜中久違了的手機鈴聲響起。隻接聽了數秒,白禮仁便馬上套上西裝外套,快步朝公司外走去。
秘書看著匆忙出門的BOSS還來不及詢問便已不見了人影,揉了揉眼睛坐下,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吧。
商業街中心的電影院人滿為患,國際大導演的封山之作今天即將首映,粉絲們滿臉淚痕激動地提前五個小時便在此等待。鐵牛牽著女友的手怕不小心走散了,衣服裏兜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愣了數秒激動不已地接起來,聽完之後原地敬了個禮,大聲回道:
“Yes,sir!”
滿場的人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女友還來不及開口問發生了什麼事,鐵牛已經衝出了人群奔跑在大街上了。年輕的漂亮姑娘在後麵跳腳氣憤地大喊:
“你居然丟下我?我們結束了!”
帶著許久不見的爽朗笑容回頭,鐵牛一個飛吻,愉快地大叫:
“隨便!寶貝兒!”
留著蘑菇頭的瘦小男孩被圍在稍顯強壯的一群男孩中間,抹著眼淚聽著男孩們的嘲笑。帶頭欺負人的男孩伸出拳頭衝他臉上砸來,卻被攔截在半空中。
一臉痞笑的東方帥哥直接把伸拳頭的男孩拎起來,叼著煙表情不羈地說道:
“我說,欺負人可不是男人該幹的事兒。”
欺負人的小孩們都被嚇得嚎啕大哭,聞聲而來的家庭主婦們罵罵咧咧地朝吉田衝過來,手裏拿著拖把,擀麵杖等物,仔細看看,居然還有個華人婦女拿著個雞毛撣子嘴裏罵著‘欺負我兒子給老娘站住,傻逼!’直奔他而來。
一群婦女追著吉田跑了至少八百米,最終放棄領著各自的兒子回家,被欺負的小男孩噙著淚水站在原地,表情懵懵的。看樣子有十四五歲的俊朗少年走到他身邊,勾起嘴角自信地笑著說:
“我叫吉寶,以後我罩著你。”
氣喘籲籲靠在街角,吉田又點燃一根煙。忽然聽見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旋律,輕輕痞笑,接起電話。走到街邊一個騎摩托的小混混身邊,說:
“警察,征用你的車。”
說著,一腳把小混混踢下去,跨上摩托,絕塵而去。
幽暗的房間中,一個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的臉上蓋著一本厚重的書。忽然門被推開,泄進滿室燦爛的陽光,吉寶站在門口,把手機丟到床上,說:
“別半死不活的,來任務了。”
睡眼惺忪地接起電話,莫納沉默半晌,起身打開抽屜,將一枚平安符放在胸口的口袋裏,套上外套出門。
吉寶倚在門邊,嘴角漸漸泛起微笑。蘑菇頭的小男孩站在他身邊,小胳膊摟著他的腰,看見他笑了,也跟著傻傻笑了起來。
“爆炸發生在中午十二點四十四分,炸彈威力巨大,車主當場斃命。車中並未發現任何炸彈所用的化學物質,經過了解,車主是伍德家族旗下賭場的老板,少言寡語卻行為端正,並未與誰結仇。但是,法醫鑒定的結果是,死者是個異種。”
“所以現場才沒有發現炸彈殘渣,離奇的死亡,和文叔的死亡手法大同小異。”白禮仁摸摸下巴“都沒有任何有效途徑找到凶手。”
“伍德家族中除了元老和高層之外是嚴禁異種混跡家族事物的,他應該是其他異種組織派來的臥底。”吉田咬咬嘴唇,對白禮仁說:
“有沒有可能是愛德華集團做的?”
“不可能,最近我一直處理集團所有事物,別說異種了,就算黑道生意都不會接。除了一開始就在集團工作的少數異種外,剩下的新進員工全是正常人類,完全就是個正常的企業。”
肖恩站起來,麵對眾人,說:
“這就是問題所在,說明新的反動組織已經開始行動了,目標就是伍德家族。從現在起,利用你們從前的人脈仔細盤查全市的異種,看看有無失蹤等異常。另外,增派警力到伍德家族,調查整個家族的人員是否還有別的異種混在其中。出發!”
“Yes,sir!”
白禮仁走出會議室,從口袋中掏出白景安的內部人員專用手機,用力一握。
“哥哥,你一定到平安。”
白景安覺得身體正在大幅度震蕩,五髒六腑都快被甩出去,卻無法睜開眼睛,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緊接著,一股久違了的暢爽涼意浸透了他整個身體,很快,激流的水嗆到鼻腔,他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咳嗽起來。
“小白,你沒事吧?”一雙受緊緊攥著自己,是愛德華急切的聲音。
“死老頭!不就是偷了你一瓶水嗎?我要是知道這有這麼大一片綠洲,我犯得著偷你的?快放了小白,有什麼事兒衝我來!”
白頭發白胡子還穿著一身白衣的老頭扣扣鼻子,小拇指掏出鼻屎一下甩在愛德華的臉上。舌頭抵著牙齦,不良青年般噘著嘴,一幅與年齡極其不相符的張狂樣子:
“你算哪根蔥?敢嗆爺的聲。不想救你後麵醜八怪的命了?”
愛德華半張著嘴,微滯之後瘋狂點頭:
“想!想!快救救他!房子,車,女人,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少他媽侮辱朕!那玩意兒白給我我都不要!”老頭兒扣扣耳朵,將整個身子都沉進水中的白景安撈出來,對愛德華說:
“你,給我滾遠點兒。旁邊屋子收拾做飯洗衣服,別打擾我幹活。”
“哎哎!”有生以來愛德華第一次被罵得如此酣暢淋漓,痛快地應著,顛顛跑到佇立在綠洲旁邊的土房子中做飯去了。
就在那時愛德華快要放棄,但是被白景安鼓舞著重新出發,僅僅是繼續走了約三個小時,便發現了一座規模不小的土房子立在沙漠之中。他揉揉眼睛,以為是海市蜃樓,可發現居然是真實的。於是他背著白景安瘋狂奔向房子,在後窗上發現了一個玻璃瓶裝著的水,不管不顧地拿起來給白景安往嘴裏送了一大口,自己又咕咚咕咚喝了一整瓶。然後,就被抓包了。
誰知,簡直是因禍得福。
感覺著漸漸恢複的體力,看著灶台上冒出的煙,愛德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沒有什麼是比活著更可貴的。假若自己那時沒有拚勁最後的力氣,而是就那樣放棄。
將食物放在床邊的桌子上,愛德華看著呼吸逐漸加強的白景安,緩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