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風雲  第一章 血字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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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署大樓十二層的重案組一片寂靜,偶爾出現幾聲拖拉機般的呼嚕聲。多莉拿著剛打印好的驗屍報告翩然走來,她有著少女清新純淨的麵孔,漂亮得落落大方,一點都不嬌柔做作,這樣的女孩,讓人很容易產生好感——如果忽略她金剛芭比的彪悍內在的話。
    重案組的辦公區‘屍橫遍野’,一晚上的奮鬥令每個人都累得叫苦不迭,天蒙蒙亮連家都懶得回,直接和衣睡在了辦公室,小憩之後繼續工作。
    多莉頗為為難得看了一圈,沒有一個人有轉醒的跡象。她手裏的驗屍報告還有許多可疑的東西要說呢。
    然而,上帝總是會安排很多巧合以解人們的燃眉之急。
    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的莫納抬手活動了一下發酸的手臂。他這個人有個習慣,睡覺總是會不停活動全身,讓人誤會他根本沒在睡。這種誤會在每一個同他合住的人身上都發生過。
    多莉自然捕捉到了他的活動,馬上衝上去使勁拍了拍他的後背,力道之大,根本不像是女孩子所為。
    莫納朦朧中以為遇到了攻擊,一個反手將多莉擒住。一個男人,而且還是異種,力量該有多大?聽聽多莉的慘叫就知道了。
    “啊!你丫有病吧?疼疼疼!放手!再不放手我。。。啊!疼!疼!”
    “額?”
    多莉淚眼婆娑地任莫納擺弄著她的胳膊,眼淚成串成串地往下掉。莫納被她哭哭啼啼的樣子弄得心煩意亂,卻又因為自己過錯低著頭不好說什麼,像個做錯事又不服氣的孩子,樣子委屈又倔強。
    重案組被多莉的慘叫驚醒開始了全新的一天,白景安惺忪著睡眼一臉懵懵的放空,被忽然飄來的奶香味喚醒了神智
    “唔,好香。”
    元加伸手揉揉白景安的腦袋,又恍然大悟般的縮回來,尷尬地摸摸鼻子,臉上頓時出現兩抹紅暈。
    “從白禮仁那裏搶的進口牛奶,總共就兩包,快喝。”
    “那你呢?”
    白景安喝了一口然後抬起頭,上嘴唇上還沾著牛奶殘渣,陪上剛睡醒的無害樣子,可愛得無法無天。
    元加看他這樣臉更紅了,理智也斷了弦,抬手用拇指抹去白景安唇上的牛奶,再放進自己的嘴裏吮吸幹淨。
    “飽了。”
    白景安忽然間就清醒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元加,想要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支支吾吾了半天,倒是把自己的臉憋得通紅。最後他泄氣般的垂下身體,又找了個杯子將牛奶一分為二,遞給元加。
    “快喝了吧,今天有得忙呢。”
    元加沒有接過來,而是一把將白景安喝過的那杯牛奶拿過來,對著白景安喝過的痕跡,將嘴唇湊上去喝了一口,再心滿意足地笑笑。
    “知道了。”
    白景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莫納一臉鬱卒地看著沐浴在清晨陽光中看上去異常和諧甜蜜的二人,緊抿嘴唇,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覺加大。
    “靠!你是不是故意的?比剛才對我使擒拿手的時候更用力!你在使勁兒我就死在你手裏了!”
    “一個女孩子幹嘛那麼嬌氣?我用力點你一會兒就會舒服些!疼也忍著。”
    多莉睜著一雙大大的杏眼看著莫納,一臉委屈,眼角還掛著淚珠,癟癟嘴,有時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莫納看著心裏頓時一軟,語氣緩和下來,力氣也小了許多。
    “好啦好啦,我不使那麼大勁兒了。這回呢?舒服點了嗎?”
    多莉怔怔地看著他,然後低下頭去,點了點頭。
    吉田收拾著被剛才的對話雷到而噴出去的咖啡,對著臉都紅了的鐵牛說道:
    “你說那小子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沒發覺,那話無恥曖昧得連我都聽不下去了。”
    鐵牛深以為然:
    “連你都反應如此激烈,你什麼時候成白蓮花了?”
    “滾。。。”
    白禮仁怒著臉從警督辦公室衝出來,邊走邊怒道:
    “元加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居然連上司的牛奶都偷!”
    白景安一臉悠閑的喝著白禮仁的牛奶,元加坐在他旁邊一臉悠閑的盯著他喝牛奶。
    “我說白警督,昨晚帶著今天才上任的我們加了一宿的班,不給加班費還要私藏牛奶?”
    白禮仁‘哼哧哼哧’的站在原地喘了半天粗氣,最終麵對著白景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不會說,看見那牛奶被哥哥喝掉之後,他很高興。眼珠不自然地轉了轉,咳嗽一聲,說道:
    “那個,休息夠了之後開會。”
    投影幕布上放著死者生平資料,白禮仁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按著遙控器,將他們昨晚調查出的東西總結在一起。
    “死者一家三口,爸爸李賢仁是普通出租車司機,同個公司的同事說此人平時老實忠厚待人友善,沒聽說與誰結怨。媽媽蘇麗萍是大學老師,平時除了上班鮮少外出。女兒就讀小學五年級,成績優異,聽話懂事。”
    “嘖,父母的工作都是接觸麵較廣,會和很多陌生人溝通,這下調查麵一下子就大了啊。”吉田咬咬筆頭。
    “大麼?未必吧。”白景安皺皺眉“現場沒有打鬥痕跡,證明凶手與被害人實力懸殊,被害人沒有反抗的能力。從留下的血字,和筆跡確認來看,那字是被害人留給我們的線索,證明被害人死得並不甘心。屋內沒有留下任何關於凶手的腳印和痕跡,也沒有被清理的痕跡,證明凶手胸有成竹,不懼怕警方。能夠做到這些的,普通人類可以嗎?”
    “沒錯,這種手法,卻是不是人類所為。多莉,驗屍報告呢?”
    白禮仁對多莉說道。
    “這裏。”多莉將驗屍報告遞給白禮仁“屍體很奇怪,沒有開顱的痕跡,大腦卻通通不見了。而且從小女孩的手臂傷口看來,分明是被人活活扯斷的。”
    莫納沉吟了一下,說道:
    “看來不是一個人。”
    “嗯,寄生組那群小子,最近又怎麼了?看來要去調教調教了。”吉田撇撇嘴。
    “我和鐵牛去找老大,看有沒有線索。”
    三個人外加多莉離開了會議室。一片嘈雜之後,會議室又重新平靜。
    白禮仁的電話響起,是廳長。接起來片刻後放下,對白景安和元加說道:
    “我有個會要去參加,你們在組裏研究一下下一步行動。”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有什麼可研究的。”白景安懶懶的抻了個懶腰“那三個家夥不是已經行動了嗎?還和小時候一樣笨。”
    “我們也不要幹呆著了。”元加起身走到白景安身邊將他拉起就走。
    “喂,我好累,他們已經去找線索了,我們還要幹嘛?”白景安不滿地任元加拖著嘟嘟囔囔。
    “去吃飯,我們。”元加忽然回頭直視白景安。
    “誒?”白景安後知後覺“你是在利用上班時間。。。約我?”
    “昨晚可是加了一夜的班。”元加微微一笑,轉過頭拉著白景安繼續走。
    白景安笑笑,微微會握住了元加的手。嗯,微微的。白景安想到。
    元加感覺到了,嘴角噙著得意的笑,自然而然的發自內心。清晨的陽光照到警署大樓,灑了一路。
    渾身肮髒不堪的男子在人行道上爬行,沒錯,就是爬行。他的身下壓著一塊帶軲轆的木板,木板旁係著有幾個零散零錢的鐵盒。他雙手雙腳均不在了,隻能靠手肘的力量前行。一身散發著惡臭布滿補丁的衣服無法蔽體。路上的行人紛紛嫌惡地躲開,眼中充滿的鄙視和不悅。
    他緩慢地從各種不善的眼神中路過,當經過一對外表出眾的男子時,忽然停了下來。他忽然伸出手拽住其中稍矮的異常漂亮的男子的褲腳,用力拉了拉,仰起頭,嘴裏嗚咽不清地說著話。
    白景安被突如其來的手嚇了一跳,低頭看見一張恐怖的麵孔。那張臉上滿是燒傷的痕跡,根本辨認不出原來的長相,而燒傷上還布滿了各種傷疤,麵目猙獰,惡鬼一般醜陋至極。
    盡管恢複記憶後膽子大了許多,但白景安還是被嚇得不輕,他使勁組攥著元加的手。元加也被嚇了一跳,他從沒見過傷成這樣的臉。他摟過白景安,一下一下撫著順著白景安的後背。
    那張臉的主人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阿巴阿巴’地大叫著,最後衝著白景安緩緩流下淚來。
    白景安心下一沉,原來是個啞巴。他蹲下去,用同情的眼神看著那人,從口袋裏掏出兩張錢放到鐵盒裏,拍拍那人的肩膀,說了句‘再見’便和元加走了。
    元加還是摟著白景安,問道:
    “沒事吧?”
    白景安斂下眉目:
    “沒事兒,就是那人太可憐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有果就有因。”
    “嗯,我知道。”白景安點點頭,感覺到肩上的手又拍了自己幾下,溫柔得幾乎感覺不到,他掙脫處元加的手“總摟著我幹嘛,又不是女孩子。”
    元加上前又重新摟住他,而且摟得更加緊,不顧白景安的掙紮,隻是輕輕在他耳邊說了句話,就讓白景安乖乖安靜下來。之後的一路,白景安都紅著臉,想怒不能怒。
    元加說的那句話是:
    “也不知道是誰,小時候偷穿裙子給我看,還把裙子掀起來說自己是女孩子,要我長大後一定娶她過門。”
    元加看著白景安爆紅的臉,心情大好,又不怕死的說了句:
    “我本來以為你忘了,看樣子,你還記得挺清楚的。”
    白景安怒目而視,一腳踩在元加的腳上。
    在他們身後,麵目猙獰的乞丐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淚水止不住地流著。
    忽然,他喉頭一陣緊縮,讓他難以喘息。他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在地上來回打滾,身體止不住地痙攣,像一條扭曲的水蛇一樣。他的身體因為窒息開始泛出紫紅,漸漸的,紫紅色滲成血珠遍布了他的全身。他想大聲呼救,可卻叫不出來,而越用力,他的喉嚨就越發緊繃。周圍的行人漸漸聚過來,滿臉驚恐地看著他的樣子,慌慌張張地叫救護車。
    他的手胡亂在空中揮舞著,似乎要將什麼東西趕走,神神叨叨的樣子讓人們心驚膽戰。忽然,他似乎感覺到什麼,匆忙用手指在身上沾了鮮血,在地上顫抖著寫下一行字。隨即,一股鮮血如噴泉一般從他的穿破他的喉嚨噴湧而出,沾濕了他周圍人的衣服。人們驚叫著連連退後,慌忙逃走。
    他睜著的眼睛隻對著蔚藍如洗的天空,陽光通過行道樹在他身上投下斑斕的樹影,好看得仿佛他隻是在午後的樹下睡著了一樣。
    好久沒回川菜館,元加幾乎是急不可耐地走到門口,卻看到已經落灰的門鎖。
    “怎麼鎖門了?文伯不在?”白景安上前拽了拽門鎖,放下手的時候,上麵卻沾著已經幹涸的血跡。
    元加也看見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忽然,白景安的手機響起來,是白禮仁:
    “有案子了。福壽路人行道上有人離奇死亡,現場有死者留下的血字。”
    福壽路?那不就是他們剛剛走過的路嗎?白景安和元加匆忙往回趕。
    現場已經扯上了警戒線,白景安和元加出示了警員證,走了進去。白禮仁蹲在屍體旁邊,兩人湊上前,看到死者之後皆神情一滯。怎麼是他?
    “據目擊者說,死者死亡時周圍沒有任何人,隻是很難受地扭曲身子,然後。。。”白禮仁指了指死者的喉嚨“血就從這裏噴了出來,血量很多,不像正常人類該有的。”
    白景安蹲下身:
    “怎麼會就那樣冒出來。。。這種衝擊,怎麼做到的。。。”
    “疑點重重,被毀容成這樣,身份更加不好確認。”白禮仁站起來“不過,他留下的字,過來看看。”
    白景安起身跟著白禮仁走開。
    元加冷著臉蹙眉上前,他微微掀開死者的衣服,肩胛骨處,有個小小的十字架浴火圖樣的紋身。元加驟然攥緊了拳頭,深深吸了口氣。
    “是文伯。”
    白景安沒聽清,回頭問道:
    “什麼?”
    “這個人,死掉的人,是文伯。”元加緩緩指向紋身“這個,是文伯才有的。”
    白景安和白禮仁不知作何反應,這實在是,出乎意料。為什麼,是文伯?
    白景安轉過頭看向地上的一行血字:
    ‘角指斷於逆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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