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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亦無所謂孫霞是否毀容,可他卻沒資格愛她,更沒資格娶她,隻因為他們是親人,留著一家的血。
    楊廣不是不想強求,隻是他知道,孫霞是不願意的,他們結合是逆倫,這是鴻溝,哪怕他願意去跨越,但孫霞卻是不願意的。強求的結果,不是孫霞妥協,而是孫霞死亡。那是楊廣最不願意麵對的結果。所以,哪怕他如今擁有了整個天下,他卻依舊不敢對孫霞用強。
    ——他怕她死。
    “留在我身邊。我知道你的底線,所以,我不會強娶你。”楊廣眼神逼視著孫霞,以此告訴孫霞,自己的認真與決心。
    不期然的,孫霞想起了最初楊廣握住她手時,她從對方眼中看到的情緒。
    ——你不該來,因為我不會放你走了。
    確實不該來的,如果知道楊廣一直沒有放下的話。失而複得的人是更加難以放手的,普通人都如此,更何況是一國唯我獨尊的君王。
    “我如果拒絕,你會怎麼做?”孫霞試探楊廣的底線道。
    “將你關起來,弄死羅家所有人,你若死,我便陪你共赴黃泉,這江山,這天下,誰願意旦誰來。”楊廣語氣平淡地說著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聽起來很瘋狂,但自楊廣的臉上,孫霞看到了這並隻是說說而已的。
    孫霞不怕死,可是,她卻不想讓別人結束她的生命。她也不願意因為她,連累羅成一家。哪怕沒有愛情,但卻有感恩,有親情。她無法不管羅成一家。
    “看來我沒猜錯,羅成進入瓦崗寨一起反叛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故作不知,放縱宇文化及給靖邊侯使絆子,是為了拿捏羅藝,進而拿捏我。我會來洛陽,是在你的算計之中。明明一切都是你的算計,卻還對我說,我不該來?好像給了我選擇權一樣。真是狡猾啊!”孫霞清淺的笑了,細聲細語的音調沒有一點火氣,和平時和旁人拉家常一般,不同的可能是內容有些怪異吧!
    孫霞也確實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楊廣其實有能力做的更加過分,但楊廣並沒有將事情做到最絕,他給了她餘地,憑這點,孫霞也生不起氣。
    楊廣也笑了,不同於孫霞帶著麵具,楊廣的笑坦然落入旁人眼中,氣宇軒昂,英俊無匹:“哈哈哈哈,果然仙兒你是最能懂我的。你注定隻能呆在我身邊。因為我們是同一高度的人。”
    聰明人說話,省事的就在於很多事情其實無需明言,彼此就心領神會。楊廣知道,自己的那些謀劃旁人也許意識不到,可孫霞卻不會,這個女子的聰慧,他見識過,也同樣領教過,所以他是如此確定,自己的這些日子的舉動,孫霞能看懂明白。
    如同孫霞了解楊廣能做的更絕一般,楊廣也確定孫霞能看懂他的手下留情,而孫霞如今沒有生氣,就很好地證明了這點。並且,哪怕孫霞沒有明說,但楊廣卻懂了,孫霞是同意了呆在他身邊的提議。
    雖然卑鄙,用了要挾,可是為了得到,不光明磊落又如何?隻要覺得值得又何須在意手段。
    對於楊廣的‘抬舉’,孫霞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如果沒有獵心分析給她聽,孫霞其實和絕大多數人一樣,根本看不到楊廣那些‘荒唐’舉止下的深意,能明白是獵心的功勞,與她個人的智商無關。如果她真的有和楊廣同等的智商的話,如今也不會被對方算計得死死的了。
    孫霞給自己又倒滿了一杯酒,將話題轉到自己此行來的目的上:“你打算怎麼處理瓦崗寨那夥叛軍?”
    “俠以武犯禁,我之本意自是想滅掉這些示朝廷法度為無物的江湖人,借此殺雞儆猴。”楊廣說道。
    “殺人有什麼意思。讓那些人為你賣命不是更能彰顯你的君王氣度與手段。你若為明君,我待在你身邊倒是無礙,但你若是昏君,我恐怕避免不了一個禍國妖姬的名頭了。我素來愛惜羽毛,不想旦著名頭。”孫霞端著酒杯把玩,意有所指的道。
    如此淺顯的示意,楊廣自然不會不懂,當即颯然一笑:“明君昏君不過是一個形容詞,不過你若這般在意,我自是順你的意。”
    “以你之才,本是你布置得來的局麵,我倒是不擔心你處理不好。”孫霞對楊廣很有信心的道。
    “我自是能處理,隻不過省不了和姑姑你商量一番,不然若是不和你意,就此離去,我可就得不償失了。”楊廣溫文爾雅地笑道。
    楊廣此言,是在暗示孫霞,我在意你勝過江山,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能隨你,天下太平,萬民愛戴,隻要你想我去做的,我都能為你做到,我唯一的條件隻是,你在我身邊。
    “我倒是也好奇你打算怎麼辦?既然已有想法,那便說來聽聽。”孫霞隻當沒聽懂楊廣話中的暗示道。
    作為君王,不管看起來多麼溫潤,都改不了內心的侵略性。孫霞其實心知肚明,楊廣留她在身邊,為的隻是近水樓台,最後的目的,亦不過是她的愛。
    這又是楊廣的另一個陽謀,兩人都明白,隻是不說破罷了。
    楊廣不會直說她要孫霞愛他,因為君王驕傲,想要的永遠隻會自己去搶奪而非祈求,而孫霞不說自己不愛楊廣,是因為說了也無意義,因為君王習慣了說一不二,他們的決定的事情,旁人幾句根本改變不了他們的決定。
    楊廣很優秀,對她亦是專情,但是孫霞卻能肯定自己不會愛上楊廣。因為對方太優秀,優秀她自身所在層麵太多,那樣的距離讓孫霞隻能對其產生崇拜追隨之心,而無法產生愛情。所以,她不怕呆在楊廣身邊。
    與孫霞的確定相同,楊廣也斷定著孫霞一定會在以後的某一天被他打動。
    這就是一個無解的題,彼此堅守自己的想法,根本無法改變說服另一方放棄。
    於是愛與不愛,說再多亦是無意。能證明的,隻有時間。
    不得不說楊廣真的是一個厲害的君王,雄才偉略也就算了,主要是認真算計時,智商真的高人太多,那種陰謀層麵,當真是讓人根本想不到。深入不了。
    和楊廣談謀略,就如同聽驚險故事小說,越是深入越是覺得厲害。不知不覺間,這一談便是從中午到了下午。陪著楊廣吃了晚餐,孫霞便出了皇宮。離開時帶走了楊廣的腰牌。方便她暢通無阻地進出皇宮。
    孫霞回到王府,好好的洗了個澡,這些日子日夜奔波趕路,實在是沒有好好休息一天,如今和楊廣攤牌講和,也算是將懸著的心放下了。如此,倒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孫霞還未起床,楊廣的旨意就來了。讓她進宮的,這種迫不及待,多少讓孫霞有些被緊追的感覺,隻是已經妥協,不習慣也得慢慢習慣。
    這次是在楊廣的書房見麵的,整個洛陽城都在建造,但作為皇帝的居所——皇宮,卻是最快竣工的。金碧輝煌,和文帝在世時的簡樸,實在是有天昂之別。
    “覺得我的宮殿如何?”楊廣退下宮女太監對打量她書房的孫霞笑問。
    自從和孫霞開門見山後,楊廣就再也沒在孫霞麵前自稱孤,朕了,他用我,用這樣的自稱告訴孫霞,他願意和她平等相處。這是榮譽,但孫霞也知道,這也代表楊廣的決心,不願放手的決心。
    “金碧輝煌。很華麗。”孫霞直言不諱地評價。作為現代人,孫霞自是不喜歡古代的階級稱呼,既然楊廣願意和她平等,她也就順勢而為,不在對楊廣行跪拜之禮,言語間也多是平等相交。對此,楊廣倒也非常高興。算是皆大歡喜。
    “喜歡的話,在皇宮裏選一處宮殿住下如何?”楊廣笑言,進一步試探。
    孫霞轉身在楊廣下首的凳子上落座:“於理不合。”
    笑話,她要真住進皇宮,那豈不是告訴天下人,楊廣對她的窺視之心,她可沒心思敗壞自己的清譽。亂倫這種事,別說是古代了,就算是現代也是讓人無法接受的。孫霞自認為自己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去做如此驚世駭俗的事。
    “無妨,想辦法讓它變得合理就行了。”楊廣沒有就此打住,而是繼續往下說。
    聞言,孫霞端茶準備飲下的動作頓了頓,將已經拿起的茶杯放下,孫霞抬頭直視楊廣幽深的視線:“看來你這次找我來,是有備來之,說吧!你想幹什麼?”
    楊廣的意思如此明顯,孫霞又不是傻,怎麼看不出楊廣這事有做,而且關於她。
    見孫霞沒有直接拒絕,楊廣臉上的笑容多了些,這個女子不管遇到什麼,總是如此不急不躁,優雅自若,真是越來越讓她著迷。
    “你和羅成的婚事是我心中的刺,我嫉妒他擁有你,就算如今你在我身邊,也答應永遠在我身邊,但我依舊嫉妒。”孫霞讓楊廣明言,楊廣也不打算和孫霞繞彎子,反正也騙不過心思剔透的女子不是嗎?
    孫霞能聽懂楊廣的潛台詞,我嫉妒,但是因為你的要求,我不能殺他,但是我卻絕對不會讓他繼續擁有你,哪怕是名義上。因為無法忍受。
    既然已經和楊廣達成了協議,那麼與羅成的關係自然是越快處理越好,時間長了,耽誤羅成不說,也會讓楊廣對羅成殺意叢生。本來就算楊廣不說,孫霞也有盡快和羅成解除夫妻關係的打算,如今楊廣提起,孫霞也樂意配合。
    “所以,你想怎樣?”依舊沒有驚慌,對孫霞而言,隻要楊廣沒殺羅成之心,其他的,隨這位君王之意也無妨。
    雖然孫霞帶著麵具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是孫霞的眼睛卻沒有被遮住,所以楊廣能清楚地從孫霞眼中看出,孫霞對這件事沒有絲毫的抵觸和留戀。這讓楊廣心安,他心安孫霞確實不愛羅成,雖然昨天聽過孫霞自己說不愛羅成的話,可是愛上了的人,總是容易患得患失,就算身為最尊貴的帝王,也不例外,於是,總是不經意間,多加試探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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