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了確認，我還是要再問一句：“是我哥哥嗎？”
    方青抬手遮住我的眼睛，“你哥哥叫什麼？”
    “周燃。”這是要幹嘛？難道他不知道？不可能吧，從小玩到大的倆人居然不知道對方叫什麼，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冉冉，他像嗎？”
    我捉住方青擋著我視線的手，移開，方青阻止了我，“不要動，就這樣吧，人你剛才見過了……像周燃嗎？”
    呃……這樣子認人還真是神奇，從來還沒聽過把眼睛擋住了，來讓人憑感覺認人的。
    但我回答：“不像。”
    我哥哥不會在這裏的，雖然老爸老媽不在了，公司也在負債，但哥哥不會在這裏的……從小大人們就誇獎哥哥，哥哥很能幹，他能讓公司起死回生，他答應過我的……我不聽話，任意妄為，有事不主動跟家人聯係，把自己弄髒了，哥哥才不理我，才會不想見我的……
    對……這個不是他……
    方青深沉而漆黑的瞳孔注視著我，裏麵似乎蘊含著很多要說的話，我看不懂，隻能聽見他輕柔著對我說：
    “嗯，我們回去吧，這些人都是不認識的……他們得罪了一些人，才被送到這裏來，周燃是你哥哥，他不會在這裏……”
    “嗯。”
    我微笑著看向他，安心地靠在他身上，任由他抱住我往外走。
    我相信方青說的話，他從來都不會騙我。
    剛才司白宇他們說的那些東西，肯定是子虛烏有的，自從出了車禍後，我偶爾就會出現幻聽，本來一開始我還沒有發現，直到那天在紐約舟舟告訴了我肯尼迪來給我做心理輔導的原因。
    既然我有前科，那麼一定是我又舊症複發。
    “我相信你，我隻相信你。”我堅定著對他說。
    方青抱著我的身體僵硬了下，很快就又恢複正常，他低下頭來，溫柔地親了我一口，聲音低沉充滿了令人著迷的磁性：“我知道……”
    從那天起，我們誰都沒有再提起那件事情，我沒有再問那些人是要送去幹嘛的，因為我自己隱約猜到了答案，可猜到了跟真要公布答案是完全不一樣的，在這樣一個利欲熏心的社會，真相隻有令人絕望，而不定才微微透著光芒。
    我覺得自己真是夠糊塗的，哥哥躲了我這麼久，生氣了這麼久，我要找他，為什麼不從公司入手？可是我沒有去問方青，因為我要找哥哥，他會生氣的，他吃醋。我已經失去老爸老媽，已經失去了哥哥，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所以我不能去打聽，嗯，就是這樣。
    但我乖乖地待在家裏，並不代表著我很閑。方青給我找了個老師，一個戴眼鏡的波濤慫恿的阿姨，看上去很年輕的樣子，我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很乖巧地給阿姨打了個招呼，於是阿姨整天都不給我好臉色看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委屈著對方青說。
    方青摸摸我的頭，“你沒錯，她真的已經到了阿姨的年齡了，隻是自己不承認而已。”我越來越喜歡他摸著我的頭說話，跟抽鴉片上癮了似的。
    聽說女老師是心理學的老師，很牛逼，曾經在讀研的時候就成功勸服了兩個壓力過大企圖輕生的年輕人，方青讓她來給上心理課，美其名曰：聊聊天。但聊天的內容真的很悶，例如曾經有一會她問我為什麼喜歡吃炸雞配可樂，而不是配柳橙汁。
    我當時震驚了很久，臥槽！難道去麥叔叔家吃炸雞配可樂不是一個很正常的選擇嗎？菜單上都是這樣搭配的啊！
    於是，我很懷疑這個阿姨的學曆是否有作假的成分。你給老子照本宣科，讀教材怎麼的也比你閑扯強吧！
    但方青明顯不是這麼認為的，他怕那天見到的那些事情會對我脆弱的小心靈造成不可回避的傷害，於是怎麼也不肯辭退打醬油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