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聽到這話，也不說什麼，直接就推開了半掩著的門，瞬間，一股濃濃的藥味刺鼻而來。
    我還沒來得及捂住鼻子，就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開燈。”
    司白宇走了過來，一把搭在我肩膀上，“既然我們的周少有興趣……”他笑了笑，“把車上的燈全開了！”
    一聲令下，耀眼的燈光便充斥了整個隱蔽的空間。
    集裝箱內躺著的不是野生動物，也不是其他什麼東西，而是一個個身上不著半縷的赤裸裸著被綁住手腳的人。
    他們毫無聲息地像貨物一樣被擺在那裏。
    “哥哥……”我搖著頭，目光卻離不開裏麵靠角落躺著的一個人，“不是……哥哥……不是……”
    可是燈光太亮，照得太清晰，連那人身上遍布的深淺不一的傷痕都看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說那深深印在我腦海裏的模樣了。
    怎麼可能，這個世界上的人那麼多，總會有一兩個長得一樣的，是我自己認錯人了，一定是……我扭過頭，想要回到車上。
    司白宇卻一把攔住我，他的笑容在夜晚的路燈下顯得格外猙獰，“周冉，怎麼了？不上去瞧瞧？這都是些好貨呢。”
    這個該死的人渣，一定是他，是他想要騙我……
    “害羞嗎？也是，都是沒穿衣服的……可你也不是第一次麵對著這麼多赤裸裸的身體啊，還是他們都沒有反應，你覺得沒有意思？”
    ……
    我突然很後悔，為什麼自己一定要鬧脾氣下來瞧瞧，為什麼一定要來看看怎麼接的貨，要是我聽話乖乖待在家裏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我回頭看了眼方青，車裏麵仍舊沒有開燈，什麼都看不見。
    “我要回去了，亂走，方青要生氣的。”
    我掙著手，司白宇卻拉拽得更使勁，他低聲道：“跑都跑過來了，看或不看都要生氣的。”說著，安慰般拍拍我肩膀，把我拉了進去。
    集裝箱裏的環境真的不是人待著的，一管管針筒隨地扔著，有的上麵還沾著血跡，在外麵聞到的藥味，已經被嘔心的惡腥味取代。裏麵的全都是男性，年紀很輕，有的估計隻有十五六歲。
    “這些人都是要幹嘛的？”我顫抖著聲音問。
    司白宇奇怪地盯了我一眼，譏諷道：“你不知道？方青難道沒跟你說嗎？你還真以為隻是一般的貨物販賣？”
    我不回答，隻能全身僵硬地站著。
    “來，這兒有個受過特殊待遇的，怎麼樣，喜歡吧？”他指著角落裏那個全身鞭痕的男人，對我說。
    我雙手緊攥，死死盯著前麵沉睡般的人。
    長長的睫毛在無情的燈光下投影出一小圈的陰影，身上除了一些明顯的鞭痕，還有被掐出的淤青，那個隱秘的器官被束縛而可憐地低垂著，雙手被細鐵鏈連腳鎖在了一起……如果說別人是很難脫逃，那他幾乎是連一絲逃脫的機會都沒有了，像被生生折斷了翅膀的天使……
    我一動也不動地盯著他，不敢說話。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不……你可以這麼對我……
    但不能……不能……
    ……
    “不能什麼？嗬，周冉你別天真了，叫你周少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周少了？別忘了身份啊，不過，你該慶幸，你比他幸運……”旁邊的人說。
    我仔仔細細地聽著，才聽出原來是司白宇，也是，是他帶我上來的。
    我聽到我自己問：“他是誰？”
    周圍的人都笑了，“周少，那是你哥哥啊！哈哈哈哈……”
    一個粗糙的手捏住了我的臉，說：“誒我說，他們兄弟倆長得挺那麼一回事兒的啊！”
    “什麼那麼一回事兒啊？”
    另一個人接道：“就是長得像唄！”
    “……都兄弟倆能長得不像麼？”
    “你們兄弟就一點兒都不像啊！”
    “……同父異母你懂個屁！”
    ……
    “冉冉，別哭。”
    “別哭……我在這裏……”
    方青抱住我，伸手蹭了蹭我臉蛋，我一摸，原來都濕了。我推開他，慌張地看向那個始終沒有反應的人，問方青：“他是誰？”
    方青溫暖的胳膊環抱著我，救贖般的聲音傳了進來：“不知道，不認識的。”
    嗬嗬……我感覺自己沉重的心情開始慢慢變好，我就知道啊……就知道的……方青從來都沒有騙過我，他不會欺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