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
    我反問：“知道什麼？我知道了你知道了我經曆了什麼，還是我知道了我經曆了什麼？”一口氣說完，不帶一絲停頓，意思明確清晰，話中有話意中有意。
    “都有。”
    方大狗狗果然不是一般的家犬，這靈敏的嗅覺和分析理解能力，常人難敵，居然沒有被我繞混。
    “嗯。”我坐進去了些，拉開他吊著針的手，避免碰到造成二次傷害。再躺進去另一個不用吊針的臂彎裏，暖氣正好，不用蓋被子也行。
    “還是這裏安心啊，做了幾次噩夢，都快覺得自己神經病了。”
    聽到我這句話，方青原本僵硬的身體開始放鬆了下來，他淡淡地道：“冉冉，你不是神經病，從來都不是。”
    那當然，老子當然不是神經病，這不過是比喻而已，較什麼真呢。
    我輕輕著轉過身，伸手進被子裏攔腰抱住他，把頭埋進一點再埋進一點，悶聲道，“怎麼我和你都住院了？”
    這不科學啊，老子這被虐成了病秧子的身體偶爾住住院，看看心理醫生什麼的很正常，方青從小沐浴在春風般和諧的環境裏，生活一帆風順事業有成受萬人敬仰的，居然也有這麼一天……？大概是什麼傷風感冒的吧，有錢人都喜歡為了一點點小事往醫院裏跑，真不知道什麼心理。
    他稍稍側身，挪動另一隻手，似乎想要雙手抱著我。
    “別，吊針呢。”我戳戳他，“快回答我。”
    方青有點尷尬地把頭一撇，“沒事，著了涼有點發燒而已。”看！老子猜對了吧。
    舟舟和肯尼迪倆貨在門外磨磨蹭蹭了很久，看到病房裏一派溫馨自然，沒有發生什麼爭執或傷人事件，才勾肩搭背地走了進來。
    呃……是肯尼迪勾著舟舟的肩搭著舟舟的背，臥槽！泥垢了！整一個護短的模樣是要幹什麼！
    舟舟呆在肯尼迪的大手下打哈哈，“周冉，你別壓著他啊，這可是剛動完手術呢。”
    手術？“什麼手術？”
    “胃穿孔啊，送晚點你就看不到他了……”舟舟被方青的眼神嚇了一跳，“呃……我以為你已經告訴他了……”
    我蹭的一下坐起身，冷著臉，問：“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叫送晚點我就看不見他了？方青不是一直都跟我在一起的嗎？
    “我不會看不到他的，他一直會陪著我，他答應過我的……不會的，告訴我，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你嫌棄我了？”
    我扭頭看向方青。
    “沒有。”他溫柔地看著我，臉色似乎符合病態的蒼白，他伸手捂住我的耳朵，暖暖的，讓人很放鬆，“我怎麼會嫌棄你，我情願嫌棄自己也不會嫌棄你的……想什麼呢這腦袋。”
    ……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天方青和我的確突破了那一步，但卻沒有進行到最後。在我被心魔纏繞時，昏迷了兩天，那兩天裏，其實方青也一點都不好過。
    他兩天裏幾乎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卻喝了很多酒。
    肯尼迪勸過他，可是沒有成功……最終，方青把自己喝垮了。
    胃穿孔。
    如果肯尼迪他們不是每天都來看看我，了解一下我的情況，估計方青就沒有了，世界上又少了一個願意陪伴我的人。
    ……
    回到B市後。
    “真是奇怪啊，你猜我上輩子會不會是一個壞事做盡十惡不赦的人？要不然為什麼所有那些愛我的人都會離開我呢……還是間接通過我手的。”
    “我不是還在麼？”
    “你會走的……”
    方青不認同，“我會是那個永遠陪著你的，什麼是永遠，你不是知道了麼。”
    我笑了，看著頭頂藍得沒有一片白雲的天空，很開心的笑了。想起之前肯尼迪帶著任務有目的性地沒話找話說地開導我的樣子，真是辛苦他了。
    “你怎麼那麼腹黑？”
    “我這不叫腹黑，你才是。”方青摘了幾根長長的草芯，編成一個草戒指，拉過我的手，給我套了上去，“你答應我了。”
    “你怎麼從小到大都喜歡玩這個遊戲，編得醜不拉幾的還總是讓我戴。”
    “從小到大都做了這麼多次了，你怎麼還是不肯明白……”
    太小聲了，我沒聽清，“什麼？”
    他笑著敲了我的頭，一把把我從草坪上拉了起來，“走吧，不是說好要和舟舟他們視頻的嗎？”
    對哦！我趕緊拍拍身上的草屑，自從從紐約回來後就沒怎麼和他們聯係過了，還是舟舟昨兒一個國際長途打來控訴，我才想到要跟他們視頻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