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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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所說的地方在一個名叫梁城的小城裏。梁城不大不小,依偎著低矮的山丘。梁城沒什麼特別好的,隻是有常年淺薄的雲和雲開時燦爛溫暖的陽光。
再說的具體一點,我要說的故事發生在一條叫長白街的地方,在梁城這種老舊的小城裏伏趴著。
街上安穩,並不算是熱鬧的地方。
這日林疏從家裏出來的時候依然碰上了從上頭出來的去上學的鍾璩(qú)。林疏朝他一笑道了聲:“早啊。”
“早。”鍾璩回了他一聲。
早晨的日光還是淺淺的,從頭頂的梧桐落下來,照的林疏臉上一塊明一塊暗的,林疏轉過臉看見鍾璩的臉上也是,明明暗暗的光斑照的他的臉上的勾勒出他分明硬朗的曲線。
“你昨晚的作業做的怎麼樣哦。”是林疏先開了口。
“還好罷。”鍾璩回答道。
“哦。”然後再無可說似的林疏淡淡應了聲,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衣角。半晌又說:“昨日晚上落了雨,庭院後的海棠花落了一地。”
“是嗎?”鍾璩挑了挑眉,“開的正旺的落了可惜。”頓了一會兒,他說:“昨日我去你家時,聞到你家蘭花開了,香得很。”
“那蘭花香淡淡的,但卻香的很,斷斷續續,糾纏不休的老是繞在庭院裏。”
“但是很好聞。”
“這倒是真的。”林疏笑了起來。
拐過長長的街,拐過一個彎直直的麵朝了太陽。明亮的光刺進林疏的眼睛,林疏眯了眯眼睛,然後連忙地下了頭。
再走過這條街,走進熟悉的校門裏麵。林疏和鍾璩走過彎曲的林蔭道,穿過小小的湖,然後再到教室裏麵。
林疏坐在位置上。窗外的太陽越升越高,潑灑的陽光鋪滿整個桌麵。林疏拉上窗簾。老師在講台上孜孜不倦,教鞭在黑板上指指點點的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響。
林疏一轉過臉看見鍾璩在聽課。緊抿著嘴,看著黑板上的題目。手在紙上不斷的畫著。
林疏歎了口氣,埋下頭趴在臂彎裏。過了一會兒又抬起來,看著老師重複著那些說了幾百遍的枯燥而又乏味的內容。
窗外樹上鳥啼不絕,散落在日益燥熱的空氣裏麵。
林疏傳了一個小紙條給他:中午一起出去吃飯,食堂裏好難吃。
等待。。。。。。順著數學老師的思路算完了那道又長又煩的數學題。
直到將要下課之時,鍾璩才傳紙條回它。紙條上寫著短短兩個字:好啊。
林疏看完稍微的嘴角翹起來,然後將紙條舒展好,又折疊好的扔進垃圾桶裏。
下課的時候,林疏不緊不慢的把書放到抽屜裏去。鍾璩倒是麻利的很,早就站在他桌前。林疏一抬頭,剛好到他腰半處。林疏臉上劃過一陣電流,刺啦的像是把血都刺沸騰起來的紅了臉。
“走啦。”鍾璩說了聲,自己倒先出,門去了。
林疏跟在他身後,出了校門,按照慣例的到一家麵館去。
林疏和鍾璩挑了個角落位置,老習慣的點了兩碗麵。
麵條清湯,上麵綴著一小把菠菜,下麵墊著細碎的肉末,鮮而不膩。鍾璩挑了一勺辣椒在裏邊,然而林疏是不吃辣椒的,而且還是一點點辣椒都不碰,碰著點那兩片嘴唇變紅的像抹了洋紅般,他人也不停的嘻哈嘻哈的喘著氣。
兩個人邊吃麵,也沒有說什麼話,有一搭沒一搭的,也無非是些扯淡的話語。
吃完兩人結好賬,又不緊不慢的從外麵繞回了學校。
午後的太陽大的很,白熱的粘在人的皮膚上,舔著林疏白皙的皮膚,林疏和鍾璩回到教室,班裏人還是稀稀拉拉的,坐著的也多半在閑談。林疏坐到自己的位置,拿起早上的數學習題慢慢的做起來。
午後聽得見蟬鳴,一聲一聲不停的。聽的人昏昏欲睡。林疏寫了一會兒,放下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鍾璩趴在桌子上睡覺,半張臉埋在臂彎裏。林疏盯了他半晌,又轉過頭看看窗外,不作聲的低下頭去。
下午渾渾噩噩的就消磨掉了。鍾璩背著書包,依舊站在林疏桌前。“回去哦。”他說。
林疏跟在鍾璩身後。傍晚不知為何天色陰沉了,墨色的雲朵積著遮掩了太陽。長街上起了風,呼啦的吹的林疏的頭發飛起來。鍾璩回頭看了看林疏,眼睛因為風大揚沙而微微眯起來。他說:“好像是要落雨了。”
“是啊。”林疏回答他。
還沒來得及再多說什麼,風已經轉了幾兜,那天色又是一沉。就聞得一聲雷,緊接著雨點就啪啦啪啦的打下來了。
兩人頭頂的書包飛快的沿著街上的屋簷下跑。林疏慶幸家住的近,沒跑幾步就快到了。他看見鍾璩跑在前麵,頎長的身體。他的背脊清瘦卻寬闊,林疏在坐他的自行車時靠在他的後背上很有安全感。
兩人跑到林疏的家門前停了下來。在門口扶著膝蓋喘了幾口氣。
“阿媽,阿媽,我回來了。”林疏喊了幾聲,然後聽見有人下樓梯的聲音,然後聽見門哢噠一聲被打開。開門的女人看見兩人站在門外,笑著說:“回來啦,小璩也在。進來,進來坐坐先。”
鍾璩倒是熟絡的也就跟著林疏一起進去了,兩人上了樓梯,林疏走在前麵開了房門。
未關的窗戶,從外麵吹進的大風翻卷著窗簾。林疏跑過去把窗簾綁好,扣上了窗戶。
房間裏還是剛才風卷的空氣,帶著樓下庭院裏的幽深的蘭花氣,還有房間裏的盛開著的蘭花,淡淡的淡淡的,淡淡的不可捉摸的曖昧的香氣浮動在空氣裏。
林疏看見鍾璩站在哪裏,修長的身子立在那,年少的麵容,在天色昏暗的黃昏裏顯得朦朧的漂亮,像隔著毛玻璃在窺視一盞華美的燈,看不切實,但那紅的藍的,多姿多彩的光,卻是讓人難以忘記的。
林疏一瞬間看的失神,半晌才慢慢開口道:“你怎麼不坐啊。”不是問句。
林疏的問話,因為那一瞬間的失神,嗓子幹涸的,說出來微微的幹澀,帶著說不清的意味,但是毫無疑問的卻是好聽的,在這種天色與氣氛都是曖昧的黃昏,簡直可以說是勾引的。
鍾璩笑笑,沿著林疏的床坐下來。
樓道裏傳來林疏阿媽的聲音:兩個人都累了吧,吃點點心啵?小璩也就索性遲些回家,我和你阿媽打過電話了。”她端著兩碗仙草進來,放在林疏的桌子前。
“謝謝阿姨了。”鍾璩笑起來點點頭表示了謝意。見著林疏阿媽出了門才端起那碗仙草和林疏一起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