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昀是無處可去的，身無分文，身上隻有一部沈城麾買給他的手機。僅有的兩個號碼，一個沈城麾，一個徐楠。
    進一步，是徐楠那邊設計好了等著自己跳的陷阱。
    退一步，是沈城麾那裏一切如常等著自己進的歸屬。
    但是這兩個方向，他一個都不願意走，前者是刀山火海，跳了，萬劫不複的是自己，後者是萬丈深淵，進了，粉身碎骨的還是自己。
    或許沈城麾說的沒錯，他認識的顧昀，真不該是這個樣子，可是不該是這個樣子，又該是什麼樣子呢，恐怕顧昀自己都不知道。他確實是什麼都不記得，更確切的說是顧昀自己不知道腦袋裏那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太亂了，他需要靜。絕對的安靜，一個任何人找不到他的地方，然後把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理一遍。
    沈城麾什麼都沒有做，從別墅離開之後徑自回了公司，一連幾天窩在辦公室處理文件，晚上就在裏間睡覺，飯是趙傑買來的，衣服是趙傑送來的。
    “老板，我記得咱公司收益挺好的，你再在辦公室這麼耗下去，估計下麵員工們都得以為公司要倒閉了。”趙傑把買來的午飯放到桌子上，“出什麼事了？”
    這是趙傑第一次主動去過問沈城麾的事情，沈城麾沒有任何失態的地方，甚至是比之前還要理智，公司所有的事情也處理的麵麵俱到，但是這種近乎自虐式的工作狀態讓趙傑開始看不下去，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所以才有了這種裝出來的輕鬆問話。
    沈城麾放下手裏握著的鋼筆抬頭看她，趙傑看著他因為缺覺明顯的黑眼圈和冒出來的胡茬兒，等著沈城麾的回答。
    “我以為沒事。”沈城麾隻說了五個字，就重新低下頭，趙傑沒看清他的表情，但卻著實愣在了當場。
    我以為沒事，是沈城麾能表達出的最透徹的感情。我以為沒事，以為沒了他也一樣，以為沒了他可以繼續自己原定的計劃。
    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他。
    “老板。”趙傑整理著一邊沈城麾處理後的文件，試探著開口，“你不該這個樣子。”
    沈城麾手裏正滑動的筆尖驟然停止，任由墨水染了紙麵，你不該這個樣子，幾天前，自己也對那個人說過這樣的話。現在想來，這麼簡單的要求，原來真正做起來的時候，這麼苛刻。
    “你覺得我應該什麼樣？”沈城麾後仰靠在椅背上，指尖捏了捏眉心，顧昀離開的時候，他確實是沒有太大的感覺，現在想來真是可笑，等你習慣了一個人在身邊並且已經認同了他的存在的時候，毫無預兆的離開，隻會折磨兩個人。
    顯然，沈城麾早早的就嚐到了苦頭，而另一邊顧昀，把一直壓抑在心裏的感情從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強迫性塵封，他不願意提的，誰都沒有那個本事看穿。這也是沈城麾一直有一種看不穿顧昀的感覺的原因，顧昀長久以來的生活狀態導致自己可以把一切東西完完全全的埋進心裏。
    如果他不說，那你到死都別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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