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軍將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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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隙馬潛客,古道又一轍,煙波小舟近,千山萬帆掠。
幽州俯台。上官步月和田禾豐在府衙已等有一陣,四品知府武夷道年近四十,他整理好官服,慢悠悠走出後堂。
“上官偏將遠道而來,本府有失遠迎。”上官步月知他看不上五品武將,隻上前抱拳作揖直接道。
“小將於今戌時初趕到永定河,還望俯台及時下達通牒。”
“這是自然。”武夷道挪到官案後,挽袖握筆,一手接過通牒,一字一句看好,一筆一劃書寫完畢,方蓋了方印。田禾豐性急火起,握拳正要衝上前,上官步月一把拉住他,輕搖頭。田禾豐望去,案座上,武夷道捧著通牒,一副愕然之相。
“下人無狀,衝撞知府大人,還望知府大人多加海涵。”上官步月知田禾豐魯莽之勢已被武夷道看去,少不得要請罪了。
“年紀小,是需好好調教。”武夷道望著田禾豐涼涼道,又見上官步月性子沉穩,不再多說,看了穿過扶牆,照進前庭的暮輝,遞了通牒,揮手。
“本官不遠送。”上官步月,接了通牒,謝過武夷道,方拽著田禾豐,摔上馬,一路揚鞭而去。武夷道走到前庭,仰頭看了天色。
“當初放我這兒多好,軒轅老兒怕是已識得他九分,來這做偏將定要吃盡不少苦頭。”武夷道轉身,自言自語走回後堂。
幽州永定河防城主將名叫莫雲皓年三十又三,此刻正在山林一帶查防,暮色微沉,見兩匹馬衝過哨卡,往軍營疾馳而去,莫雲皓知道是上官步月來了,也不問身旁軍師,隻望著山下幽州城燈火漸旺。
“他們來了。”軍師賀星峰提醒道。賀星峰二十五六,長得俊秀儒雅。莫雲皓隻心底冷笑來得好,卻麵不假色。
“聽聞,皇上和太子都十分看重他。”賀星峰小心試探。
“看重?便不會被派來此地。”一山連一山,水墨重彩。
莫雲皓想起當年圍困不得救援,險些命丟幽州,覆城而亡。到底是硬挺過來,當日戰況慘烈,五千將士無一幸免魂埋沙場。上官昭然駐紮祁山得報後拒絕援兵。幽州乃他莫雲皓一人得勝之城,此後帝皇點其為大將亦無高興。往事已矣,心中之刺卻難再消。
莫雲皓握緊拳頭,良久方道。
“回營地。”
將軍營帳外,上官步月和田禾豐在眾衛兵圍睹下泰然自若。人群分出一條道來,莫雲皓和賀星峰走近。
“上官步月參拜將軍。”莫雲皓上下打量上官步月一番,頓有幾分鄙夷,再看他身側田禾豐,臉色隨即陰沉。
“這小孩兒哪兒來的?誰讓放進來的?”眾人凝神屏氣,上官步月見此已明了,怕是這主將平日威風得緊,一幹將士才會如此懼他。
“稟將軍,此乃上官步月所救流民。今時去無可去,還望將軍體恤。”說完遞上授命文書,莫雲皓早知所寫,拿過交給身旁賀星峰,折進營帳。
“進來。”上官步月和田禾豐進入將軍營帳。莫雲皓坐於案後,賀星峰正拿著文書,看似已經閱過了。
“你可行軍打仗過?”上官步月搖頭。莫雲皓一聲冷笑。
“那你憑何服眾?”上官步月語噎,他從未在軍營待過,也知道,沒有功績。莫說士兵,即便是他也不會把姓名托付於菜鳥。
“偏將軍一職乃皇上所授,步月深知從軍之事需得從小事做起。將軍不必為難。”莫雲皓一臉高深莫測,隨即莞爾道。
“如此,你先從本將隨侍做起。這小孩既然無處可去,可與火頭軍張鐵討個事幹。軍中無閑人。盛安幅員遼闊,邊疆一線毗鄰多國,國強必遭嫉,騷擾之事時有發生。建功立業之機不會少,且看你能否把握。近日巡防,可謂安泰。本將累了,你且備水來,本將要沐浴就寢。”上官步月從未伺候過人,聽他如此,心中雖怒,隻得壓下。帶著田禾豐執行命令去了。
“星峰,你說這小子能在軍營待多久?”賀星峰走到案後,替莫雲皓捏肩按膀。
“此人懂進退,識大體,少說也得一年,尚不知他實力如何,將軍可別被他啄了眼。”賀星峰雙眼盯著莫雲皓漆黑頭頂,手上巧使勁,莫雲皓舒服的微閉了眼。
上官步月目不斜視,搬進浴桶,盛滿水。肩搭一毛巾,又端來一盤洗漱所用,恭敬上前道。
“請將軍沐浴。”莫雲皓拉過賀星峰一手。
“你且隨我一道洗了吧。”說完轉過頭去看上官步月,上官步月正盯著腳尖。
“你去帳外候著,莫讓人進來。”上官步月站在營帳外,甚是難熬,他年近十九,從裏麵傳出來怪異之聲隻讓他心浮氣躁。
張鐵私下給了田禾豐一塊餅,趁著餅尚熱,田禾豐向張鐵告了小會兒假說去撒尿,便抽這空擋往將軍營帳去。田禾豐剛走近上官步月,便聽到一陣尖聲粗氣,十分壓抑。
“裏麵……”上官步月本要嗬斥來人走開,待看清是田禾豐,上前蒙住他嘴,一張俊臉像是被氣紅。
“你來這作甚。”田禾豐隻覺噴到臉上之氣發燙,懷疑上官步月病了,便要伸手摸,被上官步月一步鉗住。
“聽張鐵說,軍營夥食不好,今日你我可沒進食,這個給你先吃著墊底。”田禾豐掏出饃,湊近上官步月嘴邊。上官步月接過揣懷裏。
“此刻不是時候,你先回去。別讓人發現,否則挨軍棍事小。”田禾豐已在張鐵那兒聽得了軍紀,知道軍棍厲害,亦不多說,又溜了回去。
上官步月長舒一氣,凝神冥想,欲驅走耳畔那詭異聲音。不知過了多少時辰,上官步月方從喝令中回神,立即進入營帳。
賀星峰正在替莫雲皓係腰帶。上官步月目不斜視,髒水浮著雲母之物,他皆一一舀盡,方搬走浴桶。
“進來。”上官步月進賬時,賀星峰已離開。
“軍中這類事不常見亦不會少見。可還習慣?”上官步月懵然抬頭,他不知莫雲皓所指何事。莫雲皓瞧他一臉蒙怔模樣便知這小子尚不知事,嘴角浮起一絲玩味。
“秦樓楚館,男女之事你不懂?”上官步月臉微紅,太子和任宏青雖沒帶他進入,卻有不少畫舫他可慣作常客,雖沒近身過女子,但任宏青和太子偶有需也不會背著他,直接在畫舫裏解決。
“原來是懂的。”莫雲皓暗道。
“也有不少俊男秀仆可作女子之用。軍營遠離女子,這宣泄一道,惟有男子可用。”莫雲皓言畢望去,隻見上官步月臉白一陣,青一陣,和先前羞赧之顏截然不同。知道他或是因有一張近似女人臉而尤為反感此道,倒讓莫雲皓上了興致。
“下去吧,若此月無差錯,你便可歸隊,從士兵做起。”有了期限,上官步月先前不安一掃而光。
由帳外、到帳內再到浴桶旁。上官步月幾乎是一步步走進男男活春宮,而主演則是主將和軍師。
軍營小賬,同寢者多達二十以上,上官步月偏將軍身份並未公布於眾,是以士兵隻當他是將軍隨侍,而他每每休息前必幹嘔一番,且衣不相除,夜不安眠,稍有動靜必醒來。
月後,上官步月已然瘦掉大圈,膚色略顯蒼白。借得紙筆報平安,此乃老管家在他出門前千叮萬囑之頭等大事。
數月過後,田禾豐撞得此事,便要上官步月獨代他寫信給子卿。內容便是曾經那些一小段不快與痛快回憶,每每還加一句,可記得否?上官步月甚是無語,念他在夥食上多有照拂,便也幫忙到底。
十二月底,臘月梅山會在太子府舉行,子卿想去,卻沒由頭。上官步月戍邊在外,將軍府自是被免了邀請函。不過事後聽得此會少了幾分韻味,比之翠竹亭難分秋色。詩文差些,畫卻以《空梅》為頂。再想親臨盛會必是四年之後了。這期間定王府的武陵源已在籌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