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7:多年師徒多年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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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寒扶著司徒修篁出了蒔香閣,順手在門口喚了租車的車夫,上了車,便直往他們在臨安落腳的悅來客棧而去。
“小二,麻煩給天字六號廂房送醒酒湯來,再給七號房準備下洗澡水!”進客棧門,傾寒拉住掌茶壺的小二囑咐。
小二應聲而去後,傾寒便從掌櫃櫃台處取道上樓,不想,迎頭就撞上位碧衣女子。
女子身形窈窕,身上背負著不大的包袱,手握三尺長劍,側麵看去,發絲略顯淩亂,一路風塵仆仆的模樣。
傾寒嘴中的歉意還未出口,女子不耐的痛罵聲就劈頭蓋臉而來:“臭小子,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吃老娘的豆腐!”
這聲音一入耳,傾寒心裏不免哀歎了句:“好日子這麼快就到頭了!”隨即麵上強裝笑臉迎人:“多日未見,嫂子的聲音又越發撩人了幾分啊!”
這碧衣女子真是司徒修篁的悍妻秋江月。
秋江月一回頭,便瞧見一副一見傾人城再見傾人國的妖孽臉,隻當這妖孽滿口的誇讚當成了諷刺,她挑起眉:“師弟這話可誇過了,這有君在此,嫂子我哪裏敢沾那‘撩人’二字的邊兒啊?倒是師弟,終日帶著我相公尋花問柳,這日子滋潤得,眉眼又更會勾引人了!”
“嫂子此言差矣,師兄可不曾四處尋花問柳,他對嫂子您可是忠貞不二的,您可不要冤枉了他!”傾寒癟癟嘴,明明是他司徒修篁借著照顧他的名義,想盡辦法逃離自己夫人的魔爪,他卻無奈成了替罪羔羊。但此事他可不敢說,雁蕩山之上,他誰人都不怕,卻偏偏怕盡他這吃人還帶啃骨頭的嫂子!
“我何曾冤枉了他,他一向風流成性,上回慕容世家的當家不是還上了咱雁蕩山,朝師父興師問罪了麼?要不是人家給師父三分薄麵,人家又不舍得自家女兒作小妾,他早就坐享齊人之福了!”秋江月說著說著,一撒氣,便狠狠掐了把罪得不省人事的司徒修篁,隨即似是想起什麼,便不情不願地過來攙扶住自己的相公:“師父有話要傳給你,去你師兄的廂房,我們樓上談。”
“嗯……”提到師父,傾寒心中百般愁緒,如潮水,洶湧澎湃。
多久未端詳過師父的臉了?
一年,兩年,三年,還是,更久?
明明每兩月便會見上一麵,但,他卻不再願抬頭見他的恩師。
不因其他,隻因,迷戀自己的師父,且彼此同為男子,禁斷之情,難容之愛,即便以莫大的勇氣啟齒相告,也終逃不過傷痛欲絕的下場……
十四歲那年,他灌下好幾壺烈酒,借著酒勢和夜色,擁住了他的師父,傾訴衷腸。
他說,師父,我愛你。
說出那句話,他費盡了有生以來所有的勇氣。他疼他,他寵他,然而,他的師父並不愛他。
夜後不過三日,他的師父便匆匆迎娶了位師娘。
從那以後,他下了雁蕩山,希望有朝一日能忘了自己的師父,之後才知,他愛自己的師父,便是世俗難容的斷袖之癖,怨不得師父不接受他。
於是,邂逅讓自己迷戀的女人,成為他遊遍五湖四海的念想,他一心以為,隻要遇見了那樣的女人,他便可忘記自己的師父,不會讓師父覺得自己敗壞倫常。
每兩月,不管身在何處,他的師父總會要見到他。然,應師之命屆時回雁蕩山的他,卻始終未真正再瞧自己師父一眼。
“師父有什麼話讓嫂子帶來?”見秋江月喂完司徒修篁醒酒湯,傾寒便坐下,垂著眸,不知在想什麼。
秋江月走過來,徑自給自己倒了杯水:“金國韃子複有南侵之勢,眾江湖之士於夔州聚集,欲推選出抗金盟主,率眾人扶宋抗金,師父有意,讓你去爭當這盟主,以免出現無謂的傷亡。”
“師父為何自己不去?或者,又如四年前,以一人之力滅了那群金國韃子?”傾寒實在不願去理會江湖事,即便他是名縱華夏的樓西玨的嫡傳弟子,擁有那把傳奇的殘雪扇。於他而言,世人的死活於他無關,他隻在乎他的師父,盡管他在努力不去在乎。
秋江月不由嗤笑道:“師父當年是因何血洗金國韃子的營地,別人不清楚,難道你樓傾寒會不清楚?”
“我再也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師父是因為我!”傾寒幾近是朝著秋江月咆哮,他曾經也以為,師父血洗金國韃子營地,是因金國統帥擄走他,對他下了情藥,試圖占有他,師傅一怒之下,才做了些有悖他平日的行為。然而,師父匆匆迎娶師娘的拒絕之意,而後恍然大悟的世俗難容之情,讓他深信,男人被男人占有遠遠不及女人被男人占有來得痛徹心扉,雖然那時見到血河中雪衣依舊的師父,他委屈得淚流滿麵過。
“師父性子一向淡,就算是大奸大惡之徒,也不見他下得去殺手。若不是因你被韃子擄了去,他怎麼可能憤怒到四萬韃子一個不留?”
見傾寒不說話,秋江月又說道:“師父本也不想過問江湖之事,隻是,韃子卷土重來,恐怕並非僅僅隻為大宋江山而來。上回統帥,可是金皇帝受寵的皇子,複仇怕也是其中尤為重要的原因。師父不想自己的一時怒起,讓疆地複又卷入腥風血雨,至少,盡量減少傷亡,好消去些愧疚。”說罷,她飲幹杯中的水,也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