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6:殘雪一出驚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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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師兄……”衝出攬心苑,傾寒便四處尋找司徒修篁。
回廊間笑擁的歡客和女妓頻頻別頭看向他,更有自命身份不凡的歡客打起了他的主意,橫起身子阻擋在回廊中央,猥瑣地盯著他,調戲道:“喲,美嬌娘,大爺注意你許久了,來來,隻要你伺候大爺高興了,這金條就是你的了!”
說罷,直直就拿金條無禮地扔向傾寒。
被那歡客擁在懷裏的女妓熠熠地癡纏著那金條,隨即一跺腳,直朝那歡客懷裏蹭,還不忘嬌嗔連連:“六爺好生偏心,念奴陪了爺那麼久才得了幾錠銀子,如今一見了這位姐姐,連金條都舍得出了!”
傾寒一見,雞皮疙瘩立馬全體起立。
老鴇正逢上樓來,見傾寒出來回廊了,便料想挽清計敗,又見素日私下被諷稱為“鐵六爺”的吝嗇爺居然掏出了金條,又加之回廊裏幾乎所有的歡客都垂涎三尺地有意無意地望向傾寒,她暗暗下定決心,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她都要將此人納入囊中。
她沉了沉臉,低低吩咐聲身後的龜奴,便搖著她五彩繽紛的羽扇,架起招牌“春風化雨”麵粉臉,橫插到那六爺跟前,道:“六爺好生慷慨,既然爺有如此誠意,咱蒔香閣也不敢搏了爺的麵,您先隨邀月去雅間,老婆子這就給爺安排,自然,能夠出得起價錢的主兒,才有福消瘦美人恩。”
老鴇故意提高聲音,四周的歡客聞言,皆是蠢蠢欲動。那六爺見此,忙將手中的金條率先塞入老鴇手中,貪婪地望了望傾寒,便朝她道:“那本王可就在雅間靜候媽媽佳音。”
“六爺放心……”金條在手,老鴇點頭哈腰得越發勤快了。
那六爺一離開,傾寒便立馬拽住老鴇的衣袖,眸子裏冷意漸起:“媽媽,挽清姑娘既然已見,在下同師兄也是時候回去了。敢問在下師兄現身在何處?”
“樓公子自問現下您還有閑情逸致管您師兄的事情麼?”老鴇一冷笑,身後就湧上數十操著家夥的龜奴,將傾寒周邊圍個水泄不通。
傾寒隻是輕笑:“媽媽若是不知見好就收,就別怪在下更加不客氣了!”
“樓公子難道沒見剛剛六爺賞了老婆子金子,讓老婆子辦事麼?老婆子既然收了六爺的錢,自然也得將公子您留下!”說著瞪了眼那群龜奴:“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快給老娘動手!記住,別弄碎了他那張搖錢臉!”老鴇慢慢退入龜奴們身後,一吆喝起來,龜奴們便揮起手中家夥,齊齊朝傾寒劈去。
傾寒也是無奈,他一旦動作過大,肚子立馬就會罷工,裂牆要求進食。平日司徒修篁在旁,他從來隻負責站著成雕像的,所以還算很少餓肚子。如今,要他自己動手,他不由皺了皺眉,瞟了瞟附近看有沒有吃的,這才是最重要的!
不等他找到食物,那群龜奴就已經撲上來了。他不悅地輕歎:“又要浪費力氣了。”
然,他那話尾的“了”音尚未落下,一眾龜奴早就已癱倒在地,呻吟不止,而他人影也在一恍惚間就移形到老鴇跟前,嚇得老鴇驚魂魄散地摔倒在地,順勢之下,還連帶翻了個跟頭。老鴇還來不及審視突然飛身過來的人,便隻感覺眼前緋光一閃,一把不過兩尺的月牙形銀扇橫於她的咽喉處,進半分就能割破。仔細瞧去,薄如雪花的扇片上,滿是凹凸不平的殘破紋痕,碎裂,終不成紋。
“媽媽還不打算告知在下的師兄身在何處麼?”傾寒才一挑眉質問,老鴇額上沁出的冷汗就順著臉頰緩緩滑下,屏聲靜氣,連吞咽都不敢,怕一輕舉妄動,刀就入了自己的咽喉中。她顫抖著左手,指了右轉角。
待傾寒不見蹤影,老鴇才顫聲自言自語道:“殘雪扇,飲血怨……”
老鴇馳騁風月場多年,上至皇親貴胄、達官顯赫,下至綠林好漢、草莽江湖,不敢自稱百事通,但冠絕江湖的殘雪扇,她還是略知一二。
五年前,一雪衣男子,一把殘雪扇,滅盡南侵的四萬金國韃子。
傳言,那男子,風姿綽約,傾國傾城。四萬韃子的血,無一滴濺到雪衣上。
傳言,殘雪扇破舊不堪,卻鋒賽神刃。欲飲血時,扇子通體發出緋與銀交錯的光。
傳言,見到殘雪扇,便能見到死亡。
然而,他手中的扇,未飲她的血。驚疑,更多的是,懸蕩於空而無法落地的那種久久虛浮的恐懼。
那雪衣男子姓樓——樓西玨,令江湖又敬又怕的男子。
而這紅衣男子也姓樓,也是風華絕代,也有一把殘雪扇,更有深不可測的功力。
他,莫非不是樓傾寒,而是那樓西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