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生。”荀衍老實回答了。他走向四個小屁孩，道，“攸侄，你不小了，怎的也這樣胡鬧？”
    “……抱歉，衍叔父。侄兒會注意言行的。”
    “他們三個還小，你多擔待些。別帶他們闖禍了。你最大，雖然輩分你不如他們，可是你們相差6歲啊！畢竟！”荀衍一本正經的道。
    看著這個與自己一父所出的三大兄，荀彧的心中滋味交雜。
    一父麵前，荀衍便是大兄，然而，在二父，大父所出的兄長麵前即是三大兄……
    當下，荀彧也不開口，他心知，三大兄不比攸侄，若是事出有妖……便是兄弟情誼，自己也當落得早夭的下場……此時，他牽著荀玉與荀諶，目光若有所思。
    荀玉目光怯怯，他是有些怕自己的三大兄的。想到過去在三大兄那兒捱的份兒，就有些抖。
    荀諶倒是一副不怕死的樣兒，他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大聲道：“小玉弟，為啥子發抖得那麼厲害？我們三大兄像怪獸麼？”頓時，學堂中的員生齊齊望過來。
    都說童言無忌，荀衍卻被氣歪了嘴。想到被先生所罰，不由得就想小小懲戒下自己那幫幼弟。至於侄子和新來的弟弟，還有些生分，自然輪不到自己親自上陣的份兒！
    其實說是三大兄，實際卻是四大兄，往上還有三個兄長。隻是那年荀諶記差了，於是私底下便一直這樣稱呼荀衍。
    往上的三個大兄都是大人了……父親們可真能生啊……
    荀彧目光複雜的看著荀衍。荀衍看了這個幼弟一眼，“小彧，你最近好像老成了些許。阿兄看看你是否真長進了……”說著走近荀彧，一把抱起這個四歲的偽小孩，“倒是……重了不少。看樣子，長了二兩肉——和豬蹄有得一比了！”
    荀彧：“……阿兄說得是。”抓緊了荀衍的衣袍，免得自己掉下去。
    荀衍：……我的弟弟為什麼那麼不可愛？
    荀攸：……真不愧是妖怪小叔……不愧是妖怪小叔……不愧是妖怪……妖怪……
    荀玉：……有點羨慕阿兄和那隻妖怪……有點羨慕……羨慕……
    荀諶：發生了啥？為毛大家一副吃了大蒜的表情？
    ……
    …………
    ………………
    荀氏五人組麵麵相覷。
    荀諶問：“你們……這是怎麼了？”他心裏還有點小委屈：衍阿兄愛彧阿兄，不愛阿諶。
    荀衍放下荀彧，刮了一下荀彧鼻頭，“小淘氣鬼！你，你……還有你！”他指著荀諶，荀攸和荀玉，三荀麵麵相覷，就聽見荀衍說道，“還不快麵壁思過去？擾亂學堂，成什麼樣子！對了，還有你……”他拎起荀彧，“你也該好好反省一下——帶弟弟們和大侄子胡鬧……像什麼話！”
    “……阿兄說得是。彧逾越了。”
    “……啊？”荀衍有些發愣。
    “就是……抱歉。”荀彧道歉道，“彧以後一定注意克己複禮——”
    “算了。”荀衍搖搖頭，“你才四歲，去玩吧！”哎，我這個弟弟居然裝老成……看來我這個哥哥做得有夠差勁的……我就那麼像大妖怪嗎？
    荀諶得到解放命令後歡呼起來，一把摟住荀彧，荀彧尷尬地咳了一聲，回抱住荀諶。
    荀諶笑嘻嘻的道：“小彧哥真好，小彧哥，阿諶最最最喜歡你了！”說著，荀諶啵了荀彧嬰兒肥的臉頰一口。
    荀彧一瞬間又愣又呆，手足無措。
    荀攸和荀玉忙一邊一個把荀彧拖了起來，荀攸摸了摸荀玉的發頂，“小小叔，還是交給攸吧……”
    荀玉說：“那……你可不準弄疼他！”我在說什麼啊？彧兒……彧兒已經被這個妖怪奪了身體，居然還要為這個妖怪著想！！！四歲的荀玉眼中出現大滴水珠子，看上去可愛極了，讓人想咬一口。
    荀諶忙抱過荀玉道：“攸侄，你又欺負我小玉弟！！！我再不跟你好了！！！”
    “別……”荀攸一時急紅了臉，“我……小二叔，我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荀彧笑道，“諶弟，你就饒過我們的大侄子吧……”
    “好吧！”荀諶一副小二叔的樣子，“蹲下低頭，攸侄。”
    荀攸依言蹲下低頭，荀諶萌萌的啵了荀攸一口，“嘻嘻，我也最最最喜歡攸侄了！！！”
    荀攸捂著被親的臉，愣愣的樣子。臉上漸漸出現了紅霞，看上去軟萌極了！“我也最最最喜歡……”他說，沒說完。忙低下頭，欲蓋擬彰地搓著手。
    荀諶又啵了荀玉一口，“同時，也最最最喜歡小玉弟了！！！比喜歡攸侄還喜歡！！！”
    眾吐槽：你到底有幾個最最最喜歡？
    荀攸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荀玉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他說，“我也最最最喜歡小諶了！！！”誰叫小諶是彧兒的弟弟呢——所以，當然最最最喜歡。
    荀彧放鬆地笑了，“接下來去哪兒玩？諶弟出個主意吧！”
    荀諶咧開嘴大笑，“自然是去……集市上耍耍咯！對吧？小彧哥，小玉弟，攸侄？咦？……”
    攸侄正蹲在牆角種蘑菇：小二叔不喜歡我，小二叔不喜歡我，小二叔不喜歡我…
    荀彧湊了上去，輕聲道：“攸侄，你想不想讓我家諶弟最喜歡你？”
    荀攸的眼睛立刻亮了，可是看到是荀彧，卻失望的，眼神黯淡下來，“走開，妖怪小叔。”他猶豫片刻又道，“回來……回來……小叔。你說有辦法讓小二叔最喜歡我？”
    荀彧一五一十地點頭道，“可以哦，攸侄，你喜歡我家小諶啊？”
    “……”荀攸臉紅了，他慌慌張張地解釋，“其實，其實，我還喜歡妖怪小叔和小小叔了！可，可沒有偏心小二叔！”
    “是是是，你沒有偏心小二叔，你還喜歡大叔，老叔和老老叔……”荀彧一本正經地道。
    “閉，閉嘴！”荀攸捂住荀彧的嘴巴，十歲的小孩子和四歲的小孩子棉花團狀滾作一團。像軟軟綿綿的大棉花與小棉花，不愧是……二荀……等等，我提到這個二字是什麼意思？那就仁者見仁了——
    “衍叔父和小叔不同……”荀攸道，“他是得到宗族承認的——可是小叔……”可是小叔雖然靈魂是個半百的妖怪，身體卻是個四歲的小孩子。也不知道四歲的，真正的小叔好不好？小小叔有點讓我在意……雖然很早熟，但確實是孩子……而且……
    “是啊，彧方四歲麼！”荀彧道，揉了揉荀玉的耳朵，“玉弟，冷嗎？你看你手腳都凍著了！”不知為什麼對這個自己有一種很寵愛的感覺……大概因為自己過去不受寵愛吧，至少不被同齡人寵。好吧，雖然現在自己也不是同齡人……
    荀諶嚷嚷，“小彧哥就關心小玉弟，都不關心阿諶！”
    “好好好，阿諶，我給你揉揉。”荀彧笑著捏了捏荀諶的小短手。
    荀玉道：“彧阿兄，我們不是要去集市的嗎？晚了就沒好東西了。攸侄，諶哥哥……你們說是吧？”
    小屁孩一行人就如此屁顛屁顛地到了集市，身後還跟著幾個仆人。潁川荀氏不愧是大方家，出來都那麼多人！
    那幾個仆人為了看好這幾位少爺可沒少留神，生怕一個走神，少爺就走丟了……那罪責，自己可擔當不起啊！肯定會被老爺夫人打斷腿的，這還是好的！就怕打死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個妻子……幾個仆人碎碎念著。
    “看，彧阿兄，”荀玉的眼睛亮晶晶的，“那個好漂亮！”
    “小彧哥，我喜歡那個！”荀諶的笑容能閃瞎太陽。
    “額……”荀彧一個腦袋變成兩個大，“你們……挑好了嗎？”
    “沒有！”異口同聲的。
    “既然小二叔那麼喜歡，侄子不如就為小二叔買一樣東西吧！”荀攸認真道，“妖怪小叔，和小小叔也要收下侄子給的東西哦！”他笑眯了眼，一雙眼似彎彎的月牙。
    “攸侄，你打算買什麼？”荀彧有些恍惚。眼前的景致似乎與前生重合了——侄子要為小叔買一樣東西，小叔要收下哦！
    一樣的人，一樣的臉，一樣的景，卻是不一樣的情和事。
    荀攸的心思似乎全係於荀諶身上了……是啊，對他來說——妖怪小叔是個妖怪麼……而玉叔父又是倒插門的，自然沒有自家小二叔親近……
    荀氏一族的宗族觀念很強烈，就是……排斥外來者。
    也許，荀攸不是最最最喜歡荀諶，但他肯定不會最最最喜歡那個從容淡定得不像孩子的外來者妖怪小叔，還有那個叔祖從外麵帶回的外來人小小叔。其實，他也沒什麼選擇，不是麼？
    “我打算買那邊那個玉佩給小二叔，小二叔一定會喜歡的——是不是？”荀攸笑得開心。買下玉佩後，他親自給心愛的小二叔戴上了——“小二叔這樣就更好看了！真令侄子……開心。”他說。
    “你……喜歡阿諶？”荀玉問。心裏暗暗道：不許你打我弟的主意！你這壞侄子！
    “小小叔，你應該稱呼小二叔‘阿兄’或者‘哥’。可不能亂了長幼順序。”
    “阿諶…弟…我哥可不會喜歡你！就算你送了他一個玉佩，還給他戴上了！他最喜歡的是我！”荀玉氣衝衝的道。
    “是我！”荀攸反駁。
    “我！”荀玉再反駁。
    看著兩個小屁孩爭寵，荀彧覺得頭都大了——我的另一個我和我的大侄子爭寵腫麼辦？還是為了我的弟弟……
    “其實彧覺得都一樣啊……”
    “你這個……”異口同聲的，但都把‘妖怪’這個詞咽了回去。
    “小叔，你說……小二叔最喜歡我吧？”
    “彧阿兄，你說諶阿兄最喜歡我罷？”
    麵對兩個小屁孩的胡攪蠻纏，荀彧一陣頭痛，“其實……”一句話脫口而出，“這個，是一個圈。”
    “啊？”兩個小屁孩不明所以。
    “就是說河裏有一種專吃XX的魚，大家就把XX繞成一圈，這樣大家的XX就都不會被魚吃了啊！這說明……你喜歡我，我喜歡他，他喜歡你……這是一個一圈的問題。”荀諶代荀彧解釋了。
    “切！”荀攸哼了一聲，“意思是小二叔不喜歡我？你要跟別人的和我繞成一圈……然後，小小叔和我都喜歡小二叔，所以其中有一個人要是雙XX，因為他喜歡我和小小叔，可以這麼理解吧？”
    荀彧一口口水險些噴了出來。莫名被踩到痛腳的感覺……真是無比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