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無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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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下起瓢潑大雨,其濤濤之勢,坐在屋裏也能聽聞“嘩嘩嘩”雨聲。
季府的繁華寧靜下來,這場雨夾雜著小雪粒,季璞初踮著腳看,紅撲撲的小臉被寒風肆虐的刮著,他不怕冷,還滿心期待明日便會看見一片雪白。
青魘準備出門,剛走出“潤風閣”,忍不住想:這場雨真不是時候,興許趙懿軒已經回去了。
約在勞什子昌德軒酒窟,在東郊呢,說什麼有好酒見天,勁小回甜。這是什麼理由?——他們回來一個多月,江洲之事也不知皇帝怎麼處置,趙懿軒也不透露任何消息。
——還有那天,趙懿軒徘徊耳畔的話攪得青魘堵得慌,他總覺得是自己誤會了。但是!一旦他沉浸在回憶裏,又會想起那個英俊逼人的男人所深藏的眼神,和那種亦正亦邪的笑容。攪得人更加心煩意亂。
雨一直下,“嘩嘩”不斷。
青魘搖搖腦袋,水滴在臉頰上滑落。
玉印的力量消失了,他隨時可以幻化成黑虎的姿態。——去看看吧。青魘仰望灰蒙蒙的天,雨水滲透深衣,他一遍又一遍的催動雙腳,可是就是有那麼一股奇怪的阻力,穩穩的擋在麵前,使身體動彈不能。
到底要如何麵對趙懿軒?——他們原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
青魘迷蒙雙眼,站在院子淋雨,“嘩啦啦”,身後還有幾個仆人喚他回來,就連風雨擊打牆瓦的聲音都那麼清晰,嘈雜撞進耳朵裏,擾亂了正在思索的青魘,凝重散開,俊美的臉被水衝刷得慘白。
磨蹭這麼久,他終於還是懷著複雜的心情去東郊赴約。
——偏偏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戲劇性。
趙懿軒傻在傻啦吧唧的等青魘?——不,王爺並沒有那麼糊塗。
青魘一個時辰前還在惆悵,瞎逛一趟東郊,連鬼影都沒瞧見。心中的空茫逐漸化為憤怒,虎身一扭,直衝趙王府:
“趙——懿——軒!”
趙懿軒端著黑絲銅織的鳥籠,用竹簽子逗鳥,回頭一見青魘狼狽的模樣,還挺詫異:“怎麼了?”
房屋裏的火燒敗了,暖和得趙懿軒隻穿著薄薄的一件短衫。
青魘冷得發抖,他除了攥緊拳頭,咬緊牙齒以表憤怒,似乎隻能“哼”著,然後一腳踹破木門,踹完心裏舒坦了,便仰高下巴,一副“惹不起”的樣子。
“居然拿門撒氣,唉——”趙懿軒無奈的搖頭。
青魘擰著眉頭,怒道:“為什麼沒去酒窟!”
“嗯?”趙懿軒半邊門合上,聞言愣了一下,驚道:“你去了?”
這話問到火點上了。青魘一拳擂過去,浮在空中又收回來,不是他心軟了,而是趙懿軒的眼神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先換身衣衫。”
“哼。”青魘輕蔑一笑。
趙懿軒也不客氣,正色道:“淋點毛雨,哼唧什麼?”
“哼!”青魘眼珠子一瞪。
“一把年紀鬧什麼脾氣。”
八百年,發脾氣就跟孩子似的。趙懿軒嗤笑,對,青魘就是個脾氣和拳頭都很硬的“孩子”。
“你!”青魘不說話了,直到把眼睛瞪澀為止,絕不挪開一絲一毫。
別人千裏迢迢去赴約•••
其實這件事根本上不能怪趙懿軒,常人會在這樣一個風雨交加的日子跑出去開新酒嗎?
——亦不能怪趙懿軒“失約”後還這樣凶狠,他一見青魘渾身都濕透,臉也煞白煞白的,一顆心都揪緊了。
大家都僵著,趙懿軒十分擔憂,便伸手一扯這身濕答答的衣服。
“•••”青魘的衣領被拉開,露出健美而蒼白的胸膛,身體因怒火劇烈顫抖著,所以這抹白晃動得更加刺眼。
兩人皆是一愣,特別是他們接觸的溫度,一個冰冷,一個溫暖。
“你自己換!”趙懿軒把幹淨的衣服胡亂塞進青魘懷裏,燥著臉衝進另一個房間,把簾子死死合上。
青魘神經一緊,似乎明白剛才對方是準備“親自”替他更衣。剛才大家都沒反應過來,若不是趙懿軒臉紅•••對啊,他臉紅作什麼!——不就是換身衣服嘛!
積滿雨水的厚重衣裳“啪啪”落地,在沉悶的環境裏更加響耳。
堅定男人之間可以坦誠相見的青魘也動搖的顫抖,好不容易穿戴好,卻淩亂得不像話。衣角翻折,或團個疙在繩帶上。——隻能解開重新穿一次。
這次一定要壓平整。青魘埋著頭,專心致誌的理順這身鵝黃的綢緞,肌膚從脖子一露到肚臍。——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餘光掃到麵前的門簾撩開一角:
趙懿軒摳緊簾子,喉結跳動,先把那句“我以為你穿好了”咽下去。
青魘沒有表現得太激動,趙王爺可是見識過大場麵的人,以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極快的冷靜下來。他沒有顯出自己失態,還改為光明正大,問心無愧的問:
“若是明日天晴,咱們再去嚐剛出窖的酒,你說可好?”
青魘一揚眉毛,倒是沒說什麼,手上理理衣服,這次到理順了。
趙懿軒目光飄忽,不過最後還是會回到青魘身上,然後又逃似的墜下來。
又不是女人,其實這件事青魘一想通便忍俊不禁的笑了,穿著這模樣笑了不算完事兒,還把衣裳從肩頭褪下來,身子抖一下,黃衫輕盈落地。——這幅白得讓人眼花繚亂的身軀,直逼趙懿軒血氣上湧,止不住的心裏叫罵:他爺爺的!他爺爺的!
青魘還特粗神經的拍拍自己胳膊,驕傲道:“如何,最近練的。”肌肉。
看在趙懿軒眼裏成了什麼:冰冷憔悴的美男子手臂高抬,腰肢的曲線自然而然就顯露出來,整一豹腰,纖瘦優美,平時真看不出來!——趙狐狸當時就不鎮定了,但是他裝得很像回事,啞著聲音誘導:
“你過來,我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