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我也曾為了你,奮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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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的天氣一直捉摸不透,明明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晴天,下午天色就暗了下來,仿佛就要下一場劇烈的暴雨,清洗整個城市。
公交站沒有遮雨棚,公交又遲遲不來,我望著發灰的天空,簡直快急死了。本來今天好不容易能按時下班,沒想到又碰到這樣倒黴的天氣。
“司機大叔,麻煩你快點把車開來啊。”我真是急的快在原地跳起來了,而且,我感覺到有小小的雨滴正打在我的臉上,看來不出一分鍾,就要開始下大雨了。
正當我打算就這麼迎接瓢潑大雨的時候,一片深藍色便降落到我的頭頂,片刻之後,豆大的雨水便侵盆而下,要是我還站在雨中,估計不要十秒,就能淋成落湯雞。
“謝謝你。。。啊。。。”喉嚨仿佛一瞬間被什麼扼製住了,思緒被拉到很久很久以前,“沈同學?”
“好久不見,聶安安。”
眼前這個人,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本來明明是打算早點回家和室友一起煮火鍋吃的,沒想到半路碰到沈朝安,非說什麼要請我吃飯,我很想拒絕的,可是嘴上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像以前那樣,很自然的牽著我的手往前走,也還是像以前一樣,他的掌心,冰冰涼涼,沒有溫度。
“這麼久不見,你都在做什麼?”他特意選了一個很有情調的餐廳,可是他可能不知道,我最不喜歡這些地方,雖然食物很華麗,但是我從來都沒吃飽過,而且說話也不能大聲一點,稍微提高音量就會立刻有服務員衝出來製止。不過這個地方倒是很適合沈朝安,他的性子總是冷冰冰的,說話也總是一個音調。
“大學學了會計,就一直在做這方麵的工作啊,還能做什麼?”其實我是有點點情緒不好的,因為當初的那些事情吧。
“你還是這樣,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
“你也還是這樣啊,說話的調調老是一條直線。”
他突然隔著桌子把手上伸過來,在我還有些發愣的時候,他拍了拍我的腦袋,“你是不是還是很恨我?”
他一說這話我就感覺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仿佛有淚水隨時都要掉下來,但是,我使勁揉了把眼睛,強製眼淚縮回去,“沒有呀,都過去那麼久了,很多事情,其實我都已經忘記了。”
怎麼可能忘記,就是因為眼前這個人,一直到現在我害怕跟任何一個男的發生感情,我從心底懼怕。隻要有異性向我露出一點的的苗頭我就會跑的遠遠的。
“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試著找你,可是我越是想知道你的消息,就感覺你離我越遠,可是我現在明明都想放棄了,你卻突然又出現在我的麵前,你說我們是不是海損很有緣分?”
他握著我的手,其實我知道的,看見他的一瞬間我就明白了,自己跟不逃不掉的。
我一直到中午才起床,一睜開眼睛陽光刺目的不像話,一瞬間我以為自己肯定會流眼淚的,可是隻是眼睛酸酸的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醒了嗎?快去洗臉刷牙,我剛把午餐做好。”沈朝安俯下身子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我慌忙的穿著衣服,準備跑出去,被沈朝安一把拉住抱在懷裏,“安安,你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稀裏糊塗的跟你回來了,我現在要上班,你放開我。”我真的很亂,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可是沈朝安還是不放手,他把我抱得很緊,“安安,我怕我一放開你就又會消失了,你先答應我,不會再離開我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說實話,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自己對沈朝安已經沒有任何眷戀了,可以看到他之後,我很害怕,因為自己根本對他沒有絲毫抵抗力,但是我更怕會發生像當初那樣的事。
我認識沈朝安的時候才18歲剛剛上大學,那個時候懵懂無知,對所有的事物都保持著好奇心,感覺跟高中完全不同。
沈朝安大我兩歲,比我高一屆,我去學校的時候,正好是他在迎接新生。
未看見他的第一眼時我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可以一看到他我就知道,我鐵定會跟這個人有什麼關係。
沈朝安從人群中看見了我,主動過來幫我提行李箱送我去校舍,一路上他給我講了很多關於學校的事,他的聲音很好聽,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我們學校播音主持人,不管有什麼晚會,隻要是需要男主持人,首先一定會找他,可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隻是一下就陷進了他的聲音裏。
“跟你說了這麼久的話,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在宿舍樓下,他突然看著我。
“我叫聶安安,學長你呢?”
“好巧,我叫沈朝安,名字裏也有一個安呢,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呢。”
就這麼簡單的,交換電話,後麵所有的事情都發展的順風順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那麼理所應當的發生了。
沈朝安經常約我一起吃飯一起玩,一開始我一直喊他學長,他說這樣很生疏,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一直喊他沈同學,一喊就是3年。
沈朝安每次介紹我都是不同的,一開始是有緣分的小學妹,後來是特別來聊得來的小學妹,再就是正在追的小學妹,最後宣布我們兩個正式在一起的時候是在我升大二,他升大三的時候。
沈朝安在學校太過優秀,外表長得不錯,學習和工作能力都很好,為了追趕他的腳步我一直很努力的去學那些其實根本不屬於我學習範圍內的東西,甚至還去選修了舞蹈,隻是想在他主持的活動上和他能站在一個舞台上。
我還選修了很多課程把自己每天的時間排的滿滿的,隻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時能夠不會沒有話題。
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我們獨處的時間變得很少,而沈朝安在學校很出名很多學妹都會慕名去找他。
雖然我們的關係公開了,但是總有人根本不會介意。
我總是看見他的身邊會有幾個女孩子圍繞著他,她們有的比我漂亮,有的比我身材好,這總是讓我很困擾,因為我完全沒有自信自己是有哪點好過他們,雖然沈朝安總是安慰我,可以我真的很缺乏安全感。
大二下學期我和沈朝安在校外租了房子開始了正式的同居生活。一開始我沒想過會和他發展的那麼快,但是我真的很怕失去他。
但是大二升大三的那段時間,沈朝安變得很忙,一邊是麵臨著升大四要實習的事情,一麵是即將畢業,每天都會忙到很晚才回來。
而且因為參與的飯局變多,每次他在外麵喝醉的時候都會有不同的女人送他回來,雖然她們看見我之後會很尷尬的離開,但是時間久了,總會有人不再把我當一回事。
我記得我們爆發最激烈的爭吵的一次,是在我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
本來我是想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可是當我嘶吼著說出我懷孕之後,他也很生氣的告訴我,“那就打掉,我不想要。”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我望著他的眼睛,他整個人因為生氣不停地顫抖著,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說了什麼,可是我覺得很難受,那段時間我們一直冷戰,我花三天時間才下定決心去醫院。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手術進出醫院,當我躺在冰涼的手術室裏時,我感覺自己的頭腦前所未有對的清晰,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肯定不會再和沈朝安有什麼了,可是當我晚上拖著沉重乏力的身體回到家裏,看著他拉著我一遍一遍的問我的安危的時候,我居然就這麼輕易的原諒了他。
那個時候我真的太過愛他,以至於不管他做出什麼事我都可以找借口來原諒。
真正讓我下定決心離開,是在我大四下學期的時候,實習單位為新同事安排了體檢,做完體檢有半天休息時間,我特意盡早檢查完準備去找沈朝安。
他工作的地方離我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我還特意帶上了自己煲了好久的湯。
可是當我找到他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們連這點距離都克服不了。
不知道是他太放心還是怎麼,當我走進他未鎖上的房門時,我所看到的是他和另一個女人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慌亂間我撞到桌子,發出很大的聲響,那兩個人突然停下動作齊齊的望著我。
沈朝安看起來似乎很頭痛,應該是沒想到我會出現吧。
他看了我很久才說:“安安,你先出去。”
比起他們我更像是一個做了虧心事的人,我幾乎是逃著離開那裏的。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那麼快得速度。
我花了一天不到的時間跟房東解除了房屋合約,也辭掉了實習工作。
武漢這麼大,躲一個人其實很容易。
我原本已經平息的生活,卻因為沈朝安再次讓我開始泛起惡心。
我望著眼前的這個人,還是覺得心特別的疼,“就當我一時鬼迷心竅好嗎?沈同學,沈朝安,你放過我吧。”
“安安,我真的知道錯了,原諒我好嗎?”他收緊環在我腰上的手,差點讓我窒息。
“沈朝安,你知道我原諒過你多少次嗎?你知道我為了原諒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嗎?”我從來沒打算告訴他這件事,可事到如今,也隻有講出來了。
沈朝安看起來並不相信,他鬆開手,“什麼意思?”
“要我怎麼說呢?意思就是,我這輩子都不能懷孕,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還要我跟你繼續說明嗎?”
“對不起。”沈朝安突然把頭埋在我的肩窩,“對不起,安安,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我們結婚好嗎?沒有孩子也沒事,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了,我保證,這次我會承諾給你一輩子的。”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擊打在我的心上,害的我的眼淚不停的從眼眶溢出,我好像等這句話太長時間了。
沈朝安做事很快很周全,他先跟我約好了哪天去領證,然後聯係人印刷請柬安排婚宴,他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當,我隻需要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等著就好。
“明天咱們就要正式領證成為夫妻了,是不是覺得很開心。對了,明天咱們去完民政局我們就把你的東西都搬到我這兒開吧。”我窩在他懷裏,耳朵靠著他的胸口,聽著他胸腔裏小小的震鳴。
“我今天想回自己那裏,收拾收拾。”
“那我陪你去吧。”
“不要了,明天開始就要過二人世界了,今天讓我享受最後一個單身之夜吧。”
“好吧,那我明早去接你。”
“你就在民政局等我吧,到時侯我給你打電話。”
“好吧。”他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吻,“回去小心一點,我愛你。”
“嗯,早點休息。”
出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順著街道走了很久,直到雙腿發麻,眼淚流遍了整張臉。
我一夜未睡,也隻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必備的行李,訂了一張武漢到北京的機票剛好在早上十點鍾。
武漢經常堵車,為了及時趕到機場,我提早兩個小時就出了門,但是去機場片我讓出租車師傅往民政局繞了一圈,果不其然看見了等在門口的沈朝安,剛剛繞過,他的電話就過來了。
“安安,我跟你說,剛剛我看到有輛出租車裏麵有個女孩特別像你,我還以為就是你呢,對了你現在到哪了?”
“在路上了,正過來呢,你等等我。”
“好,我等你。”
我掛掉電話之後把它塞在了出租車的座位縫裏,這樣也是讓自己永遠不會再有回頭的機會。
整個武漢在身後越來越遠,這樣至少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