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自己的外號在此場合被師長叫起，我整張臉黑了下來。
    說起這語文老師，真是園丁中的佼佼者，去年她帶的高三畢業班，一下竟出了兩個高考作文滿分。那時她進出校園可謂萬眾敬仰，嘖嘖稱奇聲不絕於耳，在學生中，在同行裏樹立了絕對的威望，就連期末的學生評語，考前的重點押題，她的意見都成了極為重要的參考文獻，說其權傾天下絕不為過！
    也不知自己跟她結了什麼梁子，這剛過而立的年輕女教師，竟毫不忌諱的直呼我的外號，每每看到我氣得咬牙，她便暢快淋漓。
    “李老師好。”我眼皮都不抬一下。
    “李老師不好，李老師聽說你談戀愛了，可真讓人操心啊。”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托著下巴。
    大爺的，把這茬給忘了。我腦子裏各種說辭飛速閃過，竟找不到一個牽強的理由，隻得故作鎮定：“老師，我和黎小倩是正常的男女同學關係。”
    “正常關係，人家長找你幹啥？找你喝茶嗎。”老聶的語氣些不太穩當，“你平時挺乖的，怎麼今天這麼糊塗，滿嘴假話，以前都裝的？”
    沒辦法了，隻能用殺手鐧了。
    我張張鼻孔，狠勁眨眨眼，眼睛立刻紅了一圈。
    “田地，麵子這麼薄啊。聶老師啊，你太凶了吧，人家孩子都快哭了。”語文老師果真聰慧。
    老聶看看垂著頭的我，心中頓生不忍，大概是吧。
    “行了行了，快成年了還這麼害羞，回去吧，你跟黎小倩聯係一下，不行我就親自打電話了。”
    我點點頭，轉身走出辦公室。
    黎小鬼，你這個挨千刀的，自己捅了馬蜂窩，竟叫我一人收場！我怒氣衝衝的撥通了她家的電話。
    “喂。”
    “奶奶好，請問黎小倩在嗎。”
    “哦，小倩上學去了，你是誰呀，我讓她中午回給你。”
    上學去了，她上哪門子學了？我有些沒聽懂，頓時完全將黎小鬼之前的交代拋諸腦後：“奶奶，我是梁三川。”
    “哦……嗯？三川，她不在學校嗎？”奶奶的聲音猛然提高。
    “啊……不是，她……”我有些驚慌失措，趕緊刻意拿遠電話對著空氣說：“你看，奶奶認得我吧，你輸了。”
    不知道我這逢場作戲能否瞞得過去：“奶奶，我們剛才打賭，她說你不認得我。”
    “……”
    “奶奶？”
    “你們在學校要多聽課，多讀書，不要做些無聊的事。”奶奶的聲音裏未含半點情感，我隻覺周身一冷，想盡快掛了電話，可還不得不把戲演完。
    “喂！黎小倩，你別跑，你輸了。”我又扭頭對著電話講：“奶奶那我先不跟您說了，再見！”
    結束通話，樓道裏幾個人側目看著我。
    我不以為然，接著撥通了黎小倩的電話。
    嘟——。
    響了十聲，終於有人應答了：“喂。”那是一個熟悉的有磁性的男聲。
    想起昨天那副德行，我話間難免帶著些不忿：“喂，你誰啊，找黎小倩。”
    隻聽那邊有人歡笑著接過了電話：“田地，你猜我在哪呢！”
    “我管你在哪呢，你這害人精！”那一聲聲歡笑，聽的我怒氣衝天。
    “哎呀，別這樣嘛。”
    “你快點給老子滾回來，老聶到處找你，我剛差點跟你奶奶說漏了。”
    “我靠，你這蠢貨一點事都辦不成嗎，你給我家打電話幹啥？”電話那頭風雲突起，語氣忽變。
    “一節課時間，你不回來，我就當個好學生，告老師去。”那頭還沒應答，我便掛了電話。
    數學課是我最頹敗的戰場，又一個四十五分鍾在混混噩噩中渡過。
    鈴聲剛響完，就見黎小鬼幾乎和數學老師擦肩而過。
    “曠課不請假？”我氣宇軒昂的抬頭望她。
    “請假了還叫曠課？”她笑裏藏刀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