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沒那麼冷了，上午的陽光多少也能給人一點暖意。
    鄒氏醫館的門口停了一輛黑色二手車。
    “我說咱能別弄得像拍黑幫片一樣嗎……”鄒萌萌上車後衝駕駛座上的柳玉書吐槽，
    “那是你思想不正常。”柳玉書擰鑰匙打火。
    張良謹慎地再次確認道：“你有幾成把握？”
    “成不成的，不就一處節點是否啟動的問題。這麼小心幹什麼，大不了春分那天再試試唄。”萌妹子滿不在乎地說。
    “話雖如此，這次不成功的話，很難說推測是哪一環出錯。”蓋聶道。
    “我們將陷入無跡可尋的境地。”張良道。
    鄒萌萌撇撇嘴，心中暗道：他們倆真是越來越默契了，連說話都是上下套的。要是莊叔知道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上次情人節那天幾個人一起出去逛街，本來是男女男女，逛到最後卻變成了微妙的男男女女，搞得路人全都投來怪異的目光……
    至於為什麼要挑情人節出去逛——很簡單，因為打折！
    好吧，蓋聶和張良就是幫忙扛東西的。畢竟吃住都在人家，不幫忙幹點什麼也說不過去。
    經商議，兩名穿越者輪流在醫館幫忙，七天一個周期。鄒萌萌順便問了下柳玉書她有工作嗎，結果這個鄒萌萌眼中的“無業遊民”竟然是傳說中的網文寫手，她不由得頂禮膜拜。
    “網文寫手都這麼有錢麼？我聽說工資不高啊！”鄒萌萌打量著這輛車。
    “你想多了，租來的。”柳玉書麵無表情。
    “……”
    “主要是‘歸來’預言。”張良眸光凝重，“我總感覺不好。”
    雖然不知道具體如何做到，但是蜃樓上那個陣法既然可以將他二人傳送至現代，其他人沒理由不可以。說不定陰陽家為了躲避禍患，也通過陣法來到了這裏。別的倒還好說，隻是當日同在陣中的陰陽傀儡著實讓兩人憂患不已——失去控製的傀儡一旦來到現代，後果不堪設想。
    雨水過後數日，隨著柳玉書手中的資料解讀宣告失敗，四人決定乘公交前往城外石台調查。柳玉書花了半天時間在石台那裏爬來爬去左敲右打，最後得出結論：
    這是個祭台，沒有任何文字說明，上頭是個很高深的陰陽陣法，其複雜程度和信息含量，經初步判斷，應該是法陣的子陣法，法陣構造很可能是陰陽術中最高級的立體模型；而子陣法中最重要的部分莫過於核心節點，隻要節點不廢，陣法連柳玉書都能修補；節點處一旦被破壞，整個法陣都會受到不可預知的影響。
    陣法功用未知，初步判斷與時空有關；啟動條件未知，初步判斷可能與日期有關；最糟糕的情況就是：這是一個被動性法陣，隻能被啟用，而不能反向引動。
    柳玉書把祭台上所有的花紋都拓印了下來並照相留存，在周圍搜索的蓋聶和張良表示沒有可疑痕跡，柳玉書又研究了一下周圍的地勢風水之後，叫上玩泥巴玩得不亦樂乎的鄒萌萌，四人返回。
    又經過數日，眼見小區裏的桃枝都染了點點粉色，不知名處傳來布穀鳥報春的聲音，高冷姑娘的研究結果可算是出來了——
    “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總要嚐試一下。如果能夠順利啟動這處空間節點，再加上聶叔穿越的節點方位，我有幾分把握找到其他，甚至陣法主體。既然你們來時是夏至日，到達又是立春，那啟動便挑個驚蟄來應一應天時，如果這都不成的話，隻能另想他法了。”
    她表情篤定，嘴裏雖說著不確定，但不免讓人信幾分。眼見連二手車都租來了，後備箱裏放了帳篷食物，估計也是下了狠心，“祭台是我家，吃住全在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黑色轎車噴著尾煙駛往城外。
    ……
    安陽城，鄒氏醫館。
    鄒海山正坐在書房裏喝茶，平日能品出滋味萬千，現在卻有些不知味了。
    “唉……”老人放下茶杯，幽幽歎氣，窗外是個豔陽普照，窗裏是個黯淡冷清。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了一室沉寂。
    “喂，這裏是鄒氏醫館，你找哪位？”
    “老先生姓鄒？”對方聽著像是名中年男子。
    “是，你是哪位？”
    “那請問您認識一個叫鄒邗的人嗎？”
    老人握著話機的手一哆嗦。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被提起過了，他兒子的名字。
    “你……你是誰？”他心頭忽然湧上來一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啊，抱歉，沒事，打錯了。”
    “嘟嘟嘟……”
    老人呆呆地望向虛空。或許對方已經從自己的反應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果然，躲不過去嗎？
    萌萌……爺爺對不起你……
    ……
    “我上次觀察過了，這附近有一處地方適合紮營。”蓋聶輕咳一聲，道。
    “咦，大叔，你感冒了？”鄒萌萌立馬轉頭。柳玉書和張良也側目看去。
    “不礙事的。”蓋聶搖搖頭，“現在可以啟動嗎？”
    “解析、布置可能要花費一段時間。”柳玉書看看頭頂細碎的陽光：“這件事須得慎重對待，我爭取布置出大體框架，然後大家吃個午飯，下午應該可以啟動了。”
    “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張良問道。
    “說實在話，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有把握在啟動後通過它展露的信息反向破譯法陣的其他節點位置，應該也能推斷出功用。”
    鄒萌萌歪歪腦袋，百無聊賴地搜尋起了視線範圍內的藥草；蓋聶則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四周；張良也在祭台那裏俯身仔細查看，不時瞟一眼邊走邊拿著筆本寫畫的柳玉書，不知道想幹什麼。
    將近一小時後，柳玉書手裏小本一合，招呼一聲動手，幾個人便從車裏搬來了材料，一起開始忙活。
    將將好下午一點，柳玉書抹了把額上的汗，說：“差不多了，先休息一下，吃完午飯，再完善一下細節，就可以啟動了。”
    這子陣法多有殘損，別看張良來得輕鬆愉快，要想從這頭啟動，還真是廢老大功夫。
    （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