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有何吩咐？”秋辰翻身下馬，恭敬走到車攆前。
    “他回來了。”
    “殿下說的是······”這麼說，昨日他沒看錯？
    “孤王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盡快找到他，帶他來見孤王。”王祺頓了頓，又道：“至於他身邊的女子，必要時可以除去。”
    秋辰領命，道：“是，殿下。”
    王祺回認錯任何人，除了樸勝基與洪麟。而今他的心早已沒了洪麟，隻剩下一個樸勝基。他要見見他，問他是不是也因為一個女子，便能舍棄往昔？
    “那就是殿下的儀駕？果然很威嚴呢。”萍水讚歎道。
    “好了，萍水我們回去吧。”樸勝基一大早便被萍水拉出來，說是要看看君主的儀駕。樸勝基心裏苦笑，有什麼好看的。他看了那麼多年，除了殿下，什麼也沒看到眼裏去。可惜，他眼裏的唯一從不曾看向他。
    木魚鼓聲，悠然人心。
    王祺上香之後，便命跟來的人馬先回宮。他要在此小主幾日，一是靜心，二是為了等一個人來見他。隻是提起自己想要靜心，王祺就覺得好笑。得知那人此刻就在這座城中，他的心還怎麼靜得下去？
    合上手中的半卷書，他對站在身邊的玄希道：“去給孤王取些經書來吧。”研磨鋪紙，反正閑來無事，不如抄寫幾章經書。
    對王祺身邊的人來說，要在王城中找一個人並不難。秋辰隻在城中客棧酒肆拿著一副畫像尋了半日，便找到樸勝基的落腳處。
    彼時，樸勝基正在聽萍水說起今日有趣的事情，偶爾還會附和身邊說說笑笑的女子兩句。秋辰站在門外，不知該不該進去。說實話，他從沒見過樸勝基對女子會有這般的耐心。
    手心用力，握緊了自己拿在手裏的畫像。那是殿下親自所畫，卻吩咐不要讓樸勝基知曉。殿下，秋辰歎氣，若是殿下再這樣遮遮掩掩，隻怕樸副總管就真要娶妻了。
    “既然來了，秋辰為何站在外麵不進來？”
    再抬頭，樸勝基已經看著他點頭示意。秋辰愣愣的，隻得道：“副總管。”
    副總管？萍水不說話，看樸勝基的視線裏滿是疑問。她家少爺的身份，果然不一般。而後她機靈道：“少爺，時候不早了。萍水先去準備晚飯。”
    屋子裏因為少了女子的笑聲安靜下來，樸勝基到了一杯茶，請秋辰坐下“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早在腳步聲停在房門外時，樸勝基就知道來的人是秋辰。雖然他如今無法用劍，卻依然能清晰辨別來人的腳步聲。
    “是這樣的，副總管。殿下想要見你。”
    “殿下？”樸勝基心不在焉的往杯中蓄水，最後杯中溢出水在桌上彙成一灘。他放下茶壺，道：“讓秋辰見笑了。”
    “不會。”秋辰將手中的畫卷遞給樸勝基，道：“殿下說不許哥看的，我偷偷讓副總管看了，副總管可要保密。”
    樸勝基好笑：“你們跟在殿下身邊，倒是和殿下越來越想了。”
    “可殿下常說我們像樸副總管。”
    “是嗎？”樸勝基展開手中的畫卷，畫紙是開得緋紅的桃花，還有桃花前的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在桃花樹下彈奏玄鶴琴，拎一個站在他身邊，寸步不離。樸勝基看著手中的畫，一時移不開視線。
    “自從哥走了以後，殿下就讓人在宮中栽滿桃花。可惜今年那些桃樹還小，沒能開花。哥，你不去看看殿下嗎？殿下的這幅畫，畫得還不夠明白嗎？”
    沉默。樸勝基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哥你······”還是不願回宮嗎？
    “既然是殿下的吩咐，小民怎敢抗旨？”
    月上梢頭，一個身影出現在國寺後院，直奔殿下今夜住的廂房，無人阻攔。
    王祺聽到敲門聲轉身，那人已經站在他身後，跪地笑道：“殿下，小民沒用，最後還是要回來見殿下。”
    “小民想離殿下遠遠的，還是要止不住回來。小民愚笨，以為走了就可放下。小民愚笨，以為嘴上說舍得，心就會真的舍得。而今，還請殿下，饒恕小民。”
    “愛卿是愚笨。”王祺伸手拉他，道：“可孤王又何曾聰彗？”要是能聰彗一些，也不至於一直不肯承認，孤王是喜歡你的。
    樸勝基抓住王祺遞來的手，起身順勢將人擁入懷中，柔聲道：“小民很想念殿下，不知殿下可想小民？”
    “愛卿不是都知道麼？”王祺掙紮著要樸勝基放開，豈料那人越抱越緊。
    “小民不知。”
    “自然是······想的······”日日夜夜。
    以前怎麼沒發現逗殿下這般有趣？樸勝基抱著懷中的人，湊進懷中人發紅的耳朵，道：“小民這次回來，除了請殿下原諒，還要求殿下許小民一個人。”
    “莫非是······”王祺的聲音有些苦澀：“是跟在你身邊的那位女子吧？若是你真的喜歡他，孤王會替你賜婚，賞你宅邸田地。你就留在這裏，好好過日子。”樸勝基也是男子，不會心甘情願，一輩子守在他身邊吧？
    “殿下您在想些什麼？小民不喜歡身邊的那位女子，也不要宅邸田地。”樸勝基把人放開，正視王祺的眼睛道：“小民想請殿下許給小民的人，便是殿下自己。還是說，殿下不答應，想把小民隨意推給女子成親？”
    “殿下，小民可與洪麟不一樣。小民，要的隻有殿下。”
    樸勝基從袖口中取出一件東西，雙手繞過王祺的側臉“請殿下微微低頭可好？”
    “嗯。”不知他要做什麼，王祺還是應允。
    不多時，王祺如墨的黑發被一條緋紅發帶束起。那發帶說不上華麗，配著他卻格外好看。
    “小民看到發帶時，就想起了殿下。小民想，殿下戴上一定很好看。以前總是洪麟在殿下身邊，為殿下梳頭。小民那時，很羨慕呢。”
    “小民從來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為殿下束發。”
    溫暖的觸覺落在王祺的額頭上，樸勝基輕輕說：“殿下，這樣真好。”
    “夜色已晚，小民就回去了。殿下好好休息。”樸勝基要走，袖子卻被人拉住。
    王祺看著地麵，問他：“愛卿要去哪裏？”
    “萍水跟了小民一路，小民自然要給她好的歸宿。”
    “可你不是說，你們······”
    “小民把她當妹妹看，殿下。”樸勝基的語氣讓人很安心，他道：“小民總要讓她日後，衣食無憂。”
    “隨後你便和孤王回宮嗎？”
    “殿下說的，小民就做。隻是殿下，為何定要讓小民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