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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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眼等了許久,想象中的銳痛並未傳來。
“愛卿?愛卿這是要不戰自敗麼?若是這樣,愛卿以後如何征戰沙場?”王祺收了劍,麵前的人仍然閉著眼睛,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這樣的表情,他在洪麟身上從沒見過。
樸勝基睜眼,驚才風逸的殿下就站在他麵前。殿下離他那麼近,他都能聽到殿下的呼吸聲。將視線移向地麵,樸勝基道:“是微臣愚笨。”
“劍法需要長時間的練習,無法在短期內就取得進步。”就好像上一世小小的洪麟,每天夜裏在住所外麵偷偷練習劍法那樣。王祺記得,那日他剛好去巡視,遇到了正在認真練劍的洪麟。他問愛卿為何如此?洪麟答,微臣資質不如其他人,要多練習才行。
當時的王祺對他笑笑,道:“以後孤王教你好不好?”
洪麟臉上滿是驚喜的表情,他木木地問:“真的可以嗎?殿下?”
“這是自然。”
怎麼會不可以呢?有什麼不可以的?
他為了留住洪麟,站在那人身後拋開所有他身為君主的威嚴。他見洪麟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隻好站得遠遠的,他沙啞著聲音說隻要洪麟願意回來,他可以給他一切,包括自己的國家。
洪麟一直背對著他,沉默不語。
後來,後來。王後用自己的陪嫁侍女,買通了他的侍衛之一。那個侍衛,還有得到洪麟恩惠的許多侍衛,他們連夜救走了被他囚禁的洪麟。
而樸勝基看著空空如也的牢房站在他身邊,對他說,殿下,微臣該死。
該死?的確該死。身為侍衛副總管,連自己的人都看不住。連一個人,都看不住。王祺當時狠狠給了樸勝基一耳光,力道大得,讓樸勝基在地上喘息了很久。
他揮袖就走,他要去找洪麟。他才不會管,被他遷怒的樸勝基。即便那人曾經對他說,請殿下賜微臣一杯酒吧。殿下,微臣到底哪裏比不上洪總管呢?
即便是這樣······他也記不清樸勝基長什麼樣子。
從劍身反射過來的陽光耀花了王祺的眼,既然此刻的他重活一世。過去的,便過去吧。樸勝基依舊站在他麵前,低著頭專注的看地麵。
他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以前就算他站在自己身後,王祺也能感覺到跟著自己身影移動而移動的目光。如今,他就站在樸勝基麵前,樸勝基卻連像以前那樣,悄悄看他的目光都沒有。
“愛卿,孤王說的話你可明白?”
樸勝基比洪麟聰慧得多,當然能聽出王祺話裏的意思。王祺說的是日積月累,而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是微臣過於心急了,殿下。”
“如此,愛卿便回去養傷。”折騰了這麼久,那人身上的傷定是裂開了。臉色也比先前差了許多。有些不放心,王祺走前又加了一句:“愛卿若是傷好之前來武場,就是欺君。”
早在殿下和樸勝基比劍前,他的傷就已經裂開了。身體很累,傷口很痛,意識卻無比清晰。那時他還在想,怎麼不幹脆一點,暈過去呢?失去意識,人就會好很多。
視線定格在王祺離去的背影上,樸勝基十分疑惑。殿下要他勤加練習,殿下要他好好養傷。殿下,樸勝基苦笑,您究竟要微臣如何?
“哥。”玄希第一個衝過來,搶走樸勝基的劍“哥快回去休息,沒聽殿下說了麼?哥不能抗旨的。”
樸勝基還是在笑,抗旨?他抗得還少嗎?
“是啊,哥的傷還沒好,小心一會又流血了。”秋辰也過來勸“哥,殿下的話總要聽吧。”
樸勝基無奈道:“好,我這就回去。”
樸勝基往住所走的腳步深深淺淺,要是在晚一點,他就不是自己慢慢走回這裏,而是被其他人抬回來。
關好住所的門窗,樸勝基解開自己的衣服。果然,胸前的白布早就被血浸濕了,肩上的傷更是讓白布勒的疼痛無比。
剪掉被血染紅的白布,給傷口敷上藥,再用新的白布綁好。動作幹淨利落。以前就是這樣,自己的傷口隻有自己處理。那時他一直有些羨慕洪麟,因為洪麟就算隻是風寒,殿下都會衣不解帶的守在旁邊。而他樸勝基,有時傷口感染發燒得快死了,也隻能靠自己挺過來。
想想也是,殿下那麼高貴,怎麼會每一個人都去注意到?
樸勝基把被子拉過頭頂,昏昏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太累,這一覺睡得尤其香甜。直到傍晚訓練結束的玄希和秋辰過來搖他,他才迷迷糊糊坐起來。
“哥今天喝過藥沒?”
“不用喝了吧?”樸勝基搖頭。他並不是第一次重傷在身,以前受傷時沒有藥喝,不也一樣沒事嗎?
“不行,太醫交代了一定要按時喝。”秋辰遞過藥碗。
“秋辰。”
“哥一定要喝。”玄希也跟著要樸勝基喝藥。
要知道,太醫院的主事大人嘮叨起來,最可怕了。
今天的殿下好像心情很好。
洪麟陪王祺吃過晚膳,兩個人坐在彈奏玄鶴琴。王祺今日彈的曲子很輕快,一直彎著嘴角。也不知道今日發生了什麼事,讓殿下這般高興?
“洪麟,你又彈錯了。”王祺放下玄鶴琴。最近洪麟總是在陪伴他的時候出神,難道,現在的洪麟連待在他身邊都隻是敷衍了麼?
“請殿下恕罪。”
“這算什麼罪呢?”對上一世的王祺來說,洪麟無論做什麼都可以原諒。
洪麟送給王後東西,他假裝不知道。洪麟在夜裏偷偷去見王後,他選擇裝睡。隻要不是親眼所見,王祺可以將洪麟對王後做的一切,當成是自己的猜想。
他那麼喜歡洪麟,那麼,愛著這個人。
直到他親眼看見這個人和王後幽會,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愚蠢。可知道又如何?他依舊放不下,舍不了。
以至最後,陪上自己的命。
“隻是殿下,今日遇到了什麼高興的事嗎?”
“今日?”王祺捧起茶杯遞到嘴邊,輕輕喝了一口。茶葉應該是清香才對,怎會味苦至此?“孤王今日,去了武場。看到他們練習得那麼認真,自然高興。”
去了武場?洪麟藏在袖子裏的手微微發抖。他聽見王祺用一貫對他溫和的聲音問:“不過孤王今日,怎麼沒有在武場見到洪麟呢?”
“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