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考結束，班裏例行展開了一次大掃除。
    雖然考得沒多好，但我總算有自信不會門門紅燈。然後以我這類人的尿性，不管大考小考考得怎麼樣，考完總是像考上了大學似，發了瘋去瘋玩。於是掃了地倒了垃圾，就抓了程誠成和若幹人奔向籃球場。
    打球打到一半。
    我偶然間望見陳曉宇在操場圍欄的另一邊，蹲在我們班負責的那塊草坪裏埋頭清理。
    鬼使神差地，我把打球位置換給一旁等待的同伴，一人偷偷地溜到陳曉宇附近。
    等等，為何我會有種想要去搭個話的衝動？
    陳曉宇全神貫注地附身在草叢中搜尋，撿起大大小小的垃圾丟進旁邊的黑色袋子。近看才發現，他兩手都戴著一次性的橡膠手套，不愧是潔癖。
    我在旁邊溜溜達達，過了會感到一股視線，抬頭就和他目光對上了。
    “……”
    “……”我鎮定地摸摸頭，“恩，我路過。”
    “……”他點了點頭，“哦，那再見。”
    ……
    啊啊啊。
    這算什麼開頭！
    我強抑內心暴走的尼瑪，在原地踢踢踏踏。
    陳曉宇低頭繼續撿垃圾。我忽然發現除了補課補課以及補課，我們真的什麼有營養的共同話題都沒有。啊話說，還有一個共同知道的問題。
    “那個，你啊，”我抓著圍欄網格轉圈圈，“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自己是gay的？”
    他仰頭看了我一眼：“你要知道這個做什麼？”
    這種不信任的口氣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隨口問問！誰讓我知道你是那個呢，好奇啊！”老天作證，我說的有一半是實話。
    他又滿懷懷疑地看了我一眼，過了半晌才說：“小學快畢業的時候。”
    哎我去，這麼早。
    那個時候我在幹嗎？我想了想，想起來了，那段時間自己一直在欺負他。
    想起那個，我就有點心虛。
    “咳，這麼早啊。那是怎麼發現的？”
    “被你欺負得不想做男人了。”他漫不經心地說。
    我這次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什麼？？”我震驚了，“不是吧？”
    “騙你的。”他又麵無表情隨口道。
    我仍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難道，女裝癖難道也是……”
    他清理完草坪，站起身。
    “不，喜歡穿女裝是從幼兒園開始。”
    我再次遭受轟然一擊。
    “真的嗎！？？？”
    “騙你的。”
    他最後瞥了我一眼，拿著垃圾袋，悠悠地走了。
    我在原處風中淩亂。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麼？
    這時，有人在背後拍了我一下。
    我嚇了跳，回頭一看，居然是鄭海生學長。
    他穿著短袖T恤，個頭比我還高三四公分，朝著我笑笑：“林子宣，你不去打球？”
    仔細一看，他的眼睛還是深褐色的，臉部輪廓挺深，果然有點混血的樣子。
    “哦哦，我去……”我勉強地扯嘴角哈哈笑。
    他啥時候來的？不會聽到我們說話了吧？
    學長和善地拍了拍我的背：”一起去吧。有時間一對一試試？”
    “好啊，哈哈哈哈……”
    靠，嘴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