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幕間 未知的世界 第二章 展會中的不速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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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的一場雨把天氣又拉回到了冬天,趕上周末,雖然在市中心,可還是沒有什麼行人,我哆哆嗦嗦的在包裏摸索著,翻出最後一支煙叼在嘴裏,想要從口袋裏翻出打火機的時候才發現衣兜裏空空如也,我低聲罵了一句,拽出手機看看時間,估計著會不會遲到,然後小跑著穿過人群。
勉強壓著點兒趕到會場,八點半,遲到不至於,但無疑是最後一個到的,其他同事已經開始準備開館。四局的局長索總也很少有的帶著自己底下的人,和同行的朋友們寒暄,幫華南廳解決了三亞的小問題之後。四組也都平安歸來,這次婚博會,該算是摩卡視覺,或者說華北廳人最全的一次,除了一局臨時借調來的人留在店裏,幾乎全都守在會場。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寒暄了兩句,發現被凍成狗的不止我一個,寒冷中,我裹了裹大衣,聽凡爺她們抱怨著爛天氣,我收拾收款用的零碎。劉彤依舊優雅的坐在接待桌前,向二局的其他人打聽著回答谘詢時的技巧。呂雲龍因為三局有人被借走,臨時補了進來,添油加醋的跟其他人分享著三亞行的四局遇到的新鮮事兒。
開館前,我從兜裏摸出剛才那隻皺皺巴巴沒點著的煙,問青山借火,一旁的達子還是一臉看破紅塵的表情靠過來,我們三個一起找地方吸煙,一路走過地上鋪著的紅毯,達子突然轉頭看向身後的什麼人,“咋啦,看見美女走不動道了?別怪兄弟說,你丫都結婚了,也就看看,別的就別想了,直勾勾的盯著美女看,小心丹丹看到了削你。再說,咱這事婚博會,甭說你有主了,來這地界的也都該是有主的了吧?看看她男朋友是開奔馳的還是開寶馬的?”我回頭看著停下腳步的達子開玩笑的說道,以前有那麼一個笑話,如果一個美女和一個醜男結婚那一定是男的很有錢,然後這樣的玩笑就一直留了下來。
他轉過頭,聳聳肩,“看錯了吧?剛才有個人感覺不太對。你沒發現什麼嗎?”達子帶著職業的笑容問道。“今天這婚博會,有點兒不對味兒啊,甭說剛才那個,早上來的路上,後門兒那邊還戳著不少有問題的人呢。這也不是什麼大日子啊,鬼門開的時候還早,最近10年開鬼門的地兒,咱們可頭算出來了,沒有這兒啊,就算養鬼要賄賂鬼司陰差也不該選這麼個滿是活人的地兒啊,再說,看到養鬼的聚會還是頭一遭。不知道太陽打哪兒出來的。”
“借他們十個膽兒,這光天化日之下,難不成還能有什麼東西敢冒出來?就算鬼門關打開也得陰月陰日陰時對不?這我書上看過。”這段時間貓在資料室裏,我還是有些收獲的。“想多了是病,來摩卡差不多一年多了,特協辦這邊,我是不知道你們底細,應給也幹了很久了吧?咱這是作下職業病了,看啥都覺得有問題。跟鬼啊怪啊沾邊的事兒,今天還有比這個會場更安全的?有事兒,上邊自然會給消息,輪不到咱這兒說三道四的。“
“就是,炮哥說得對,沒人那麼蠢吧?除了郝藝她們一局的,咱們的人大半可在這兒了,不會有人敢在這地方搞小動作吧?還這麼明目張膽的。來歸來,還不許懂點養鬼術的結婚啊。是,要不是養鬼借命,一般的養鬼人都短命,不抓緊時間結個婚,以後就真沒機會了。“青山聳聳肩:”話說回來,人家不動,咱們也沒辦法,隨他吧,特協辦也不能因為人家養個鬼就把人家給逮了吧?就算逮了,也無非抓回去給一局做個登記,充其量再審查一下被養的鬼的身份和來源。再說這地界兒這麼多人,咱們是吃官飯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頭真有什麼不對的再動手,來得及,我們小四十號人。老劉、老楊都在,敢在這地界鬧事情的,不是自信爆棚、蠢得與眾不同。不用太在意,走啦,抓緊時間抽完煙回去,這回目標營業額定的不低。咱還不少事兒要忙呢。”青山掛著自己招牌式的笑容說道。轉身繼續往會場外走。
達子點頭稱是,跟上來,我剛要邁步,一陣孩子的笑聲在嘈雜中傳進我的耳朵,那聲音很遠,卻又像在我耳邊。“你們兩個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我好像聽到有孩子在笑,不至於吧,這幫人是新手還是怎麼地,這麼光明正大的?什麼時候養鬼這種損陰德的事兒也變成正當職業了?”
“錯覺吧?不會剛才我來那麼一句,你先怕了吧?雖說這是婚博會,可還是有不少拖家帶口湊熱鬧的,聽到孩子的聲音,正常。當爹的人了,是不是又想兒子了?行啦,別亂想了,今天這地方要多安全有多安全。”達子雖然語氣中帶著笑意,可臉上的笑容卻收了起來。
“少來,甭說這個,你和丹丹啥時候也整出來一個,閨女是別想了,來摩卡、生兒子的圈兒咱那幾個結了婚的還沒睡能破呢,要不你破個例給來個女兒?好讓我家小子也定個娃娃親?房子、車子都準備好了,拎包入住,票子,咱在特寫辦拚兩年也會有的,就看你們加丹丹給你個啥了。”幾句玩笑算是我打消自己疑慮的手段。不過這年月女孩那麼搶手,給兒子早做打算這點兒我還是挺急的,我們三個嘿嘿尷尬的笑了幾聲,走出會場。
事兒遠遠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整個上午,會場就是個悲劇,看著零零散散過往的人,我感覺各個展位的工作人員比來看展會的人還多,趕上其他店裏臨時雇來的外援拚命往自己店裏拉人,回頭看看自己店裏的進客量就顯得慘淡的多。老楊跟我確認了一直到中午都沒有開張,皺起來眉頭。二局的人站在我們的展位前有些失望的向過往的人分發傳單。時不時的,我能在對麵展位吵鬧的音樂聲中聽到丹丹和大悅在抱怨上午沒有絲毫的斬獲。我拿著一疊傳單走過去。
“聽說你真開始寫故事了?怎麼樣,有沒有給我寫的好點兒?隻要寫的厲害點兒就行。要不,你給我寫成一女鬼?厲鬼,殺人不眨眼的那種。”達子家的當家丹丹說著,晃晃頭,一頭長發垂下來遮在臉前,頗有中貞子的神韻,繼續說道。“回頭我看看,寫的不嚇人吧?我看不了鬼故事。算了,你還是別寫我的,看著害怕怎麼辦?”
大悅一臉不爽的看著我“行了,別寫了,回頭不敢去庫房出貨怎麼辦?丹丹你也是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知道我膽小還嚇唬我,啊啊…別說了,我不聽,我不聽,你們別講鬼故事了。”
聽到她倆的話,我頭上的黑線刷刷的往下冒,“你們兩個是吃這碗飯的啊,真是的,我不想吐槽你們,你們兩個真真兒的夠了,拿我這兒開心是嗎?你們倆要是怕鬼還能混進特協辦?抓個鬼啊,除個妖啦之類的不用你們上嗎?悅悅,上回胳臂被你折過,現在還疼呢。”
說話的時候凡爺靠過來:“別在這兒聊天了,發發單子,咱們可是到現在還沒開張呢。掙錢不上心,八卦起來一個頂倆,聊什麼呢?算我一個。額,錯了,今兒這事兒不對啊,好像有什麼問題。”凡爺笑了一下,臉上又嚴肅起來。“一上午了,來的人兩隻手就能數過來,什麼情況?大周末的人都去哪兒了?現在旺季,這個門兒開的可不怎麼樣。“
我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樣,順手遞出一份彩頁:“是啊,今天來的人不多啊,天冷,誰知道前兩天那麼暖和,今兒個突然就冷了。”說著,我裹了裹衣服,一上午沒怎麼喝水,喉嚨裏很不是滋味,沒有飲水機,桶裝水跟加過冰過一樣,要不是受不了,實在咽不下去。“這麼冷,都貓家裏睡回籠覺了,就咱擱著兒受凍,我是受不了了,保不齊明兒再來得帶著病,有感冒的意思啊。這不剛過中午,暖和點兒就該有人來了,下午應該會好點兒吧?“
“誰跟你說這個了,這段時間你都學了點兒什麼?”凡爺打斷了我的話。“早上來的時候就沒看到點兒別的?白長那麼大眼睛了。我在說和特協辦有關的那檔子事兒,沒覺得會場裏冷的不太尋常嗎?剛才我出去,外邊還好。所以,我猜有人在做小動作,不一定是針對咱們,全中國掃聽去,我就不信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打特協辦的主意,懂嗎?估計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到這石家莊,沒跟咱們打招呼,早上來的時候你沒見嗎?會場周圍有不少缺陰德的。”曉凡說的隱晦,但明眼人一聽就知道她在說達子口中那些養鬼的“現在那邊還沒敢做的太明顯,大概是因為現在是陽時的原因,頂多也就幹擾幹擾咱們做生意,把咱們的財運吃光。不過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啊。仗著這地方人多眼雜,咱的人不敢玩兒的太大。換別的地方,不出頭教育教育那些白癡石家莊是華北廳的地頭兒,簡直對不起他們,那些家夥現在還敢在會場裏這麼恣意亂竄。逼急了老楊,早晚得跟他們撕逼,看著吧,一會兒有咱們要忙的了。”
正說話的時候,在外場的宏偉和達子慵懶的溜達回來,聽到我和凡爺的話,宏偉湊過來:“今天不知道吹的那股邪風,不太對頭啊,今兒個是婚博會還是養鬼技術交流會?一群養鬼的,來這地界兒幹什麼?剛才轉了一圈兒,別的沒看到,有問題的人不少,這是造反啊,跑到太歲頭上動土,不知道這回婚博會,摩卡視覺也來了嗎?給他們幾分顏色,還真就開染坊了,真當特協辦是吃草的啊。”
丹丹把頭發攏到頭後,微微晃著頭,目光在我們之間晃動,收起了梁上的笑容“我還琢磨著你們幾個啥時候把這是兒給揀出來呢,今個還等著好好賺一筆呢,我也是夠夠的了,凡頭兒,咱接下來怎麼著?”
這時,老楊也撓著頭走回來,一張大臉上寫得全是抑鬱,也難怪,婚博會開始半天多都沒開張嗎,換誰都沒法順氣兒,他眼裏閃過一絲怒氣“怎麼著?開會!我就不信邪了,這幫攪屎棍來這兒幹嘛,攪生意啊?不知道主辦方少拜了哪路神仙,讓人招來這麼多這種玩意兒,明擺著砸場子啊,得了,我不痛快了咱誰也別想好過。不表示一下,對不起他們,給郝藝她們打電話,問問會場這邊出什麼事兒了,看看她那邊兒有沒有什麼發現,順便讓她派個人送點兒家夥過來。跟我這兒玩,咱就玩兒個徹底,全都給抓回去。派人堵住會場出入口,一個都別放過,有人跑了沒關係,以後可以慢慢抓,不過養的鬼得給我留下。跟我玩兒,咱就看看誰玩的過誰。曉凡你安排一下,別太張揚,人多眼雜。”楊廳長說完,掐腰站在展位前,看著過往的行人“能抓的就抓,要是抓不到就全幹掉,反正那些鬼也是用來害人的,大不了一了百了。咱這回是徹底被人當病貓了。從今天起,但凡養鬼的,一但發現,鬼統統超度,沒法超度的就給我直接打散了。”
凡爺挑了下眉毛,“楊哥,這麼做不合規矩吧?上邊沒那條規定說禁止養鬼的。咱這麼做合適嗎?萬一招惹點兒什麼不該招惹的人,上邊怪罪下來,咱都不好說。你知道的,咱特協辦裏邊也有人會幹些不幹淨的事兒,所以,上邊對好多事兒都是默認的。咱這麼做…”
這次的事兒明顯徹底惹火了平時很好說話的楊廳長,“出了事兒我兜著,老子要不是衝上邊給拉的生意,早就自立門戶了,你知道咱華北廳的名聲那也是響當當,就算都跟我轉行老老實實的幹婚紗攝影,咱們也能混下去。石家莊這一畝三分地兒,論陰事兒,老子的話就是規矩。凡事兒好說好商量看來是不行了,要翻臉咱就看誰翻得過誰,一會兒東西到了就抄家夥,打仗咱們人不夠,打群架夠了。”
宏偉咂著嘴說道:“早該這樣,不好好整整,圈裏的事兒早晚得亂,行,凡爺,說吧我這邊兒該幹點兒什麼?就你一句話。”
曉凡布置任務的時候,索爺也笑嘻嘻走過來,“呦,炮哥好久不見,咱這兒怎麼了?這麼大陣仗,這是要跟誰拚命啊。“
我尷尬的笑了笑,半開玩笑的說道“呦,索爺,給索爺您老見禮了,這事兒該問您吧?書上說,今兒這活兒多在東南亞那邊,您這常在南邊兒活動您該們兒清啊。我這兒就不跟您獻醜了。“我瞥見索爺過來,從人圈兒裏退出來,迎上去打招呼。”幾個養鬼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跑這兒晃蕩了,不知道想幹什麼,不過鬼多了,財運就跑了,這不正想辦法怎麼收拾一下嗎?要不您給出出主意?“華北廳沒什麼太年長的,我這兒稱呼的那聲爺,也算是個玩笑。
看索爺過來,曉凡也沒客氣,繼續把命令傳下去,凡爺吧身邊的宏偉、達子散出去把會場中的自己人著急起來。幾分鍾後空蕩蕩的展位中,凡爺布置好任務,二局主力還是老樣子,守家,副局靜怡除外,帶著丹丹,三局的萌萌、四局借給三局的龍龍奔向會場後門。去協助三局封鎖會場。簡單交代了兩句。“對付養鬼的,他們的手段你那兒是最清楚的,保持聯絡,有點兒什麼事兒還得你那兒接應呢,正門交給你們了。“四局剛剛回國的索爺他們。三局剩下的分成幾組耐心的等著一局的新局長郝藝帶著家夥什兒趕過來。
索爺隻是說了句行,就帶著自己的人晃晃悠悠奔正門去了。自始至終,眼鏡兒小那張笑眯眯的胖臉,任誰都很難把他和特協辦經營的行當聯係起來。
凡爺布置完任務,我站在回到接待台前,像之前幾次一樣,這回還是沒我什麼事兒,趕上今天管賬,抱著也許財運沒被小鬼兒們全轟走,有人會來的訂單的想法,我留在展位上。在那之前我和三木開著他那輛現代,趕回店裏,把郝藝早已準備好的符包裝車帶回會場分下去。眼睜睜的看著三局領到裝備的人一組組混進人群中。我正琢磨這怎麼去外場轉轉的時候,一個帶孩子的中年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女人的衣著顯得有些粗舊,好在還算整齊,領著個孩子走到接待台前掃視著上麵的產品。她身邊的那個孩子盯著我。有那麼一瞬間,我能感到那孩子眼中透著一絲愚弄的色彩,似乎是在諷刺和嘲笑。從兩個人身上,我看到透出絲絲陰氣,來特協辦幾個月了,她應該是剛才說的養鬼人中的一個,這個還是不用費力就能看出來的。算我撿到了,還真有自己送上門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