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陌上花開 高中篇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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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包括兩個部分:過去的是一個夢,未來的是一個希望。
八月的風還是悶熱悶熱的,蘇銘和王宇豪拉著旅行箱,第一次離開這個他們生活了好多年的地方。開始他們第一次的住校生活。因為寢室是按生源地分配的,所以王宇豪和蘇銘理所當然的在同一個寢室。高中的氣氛十分緊張,滿校園都是形色匆匆的人,背著重重的書包,帶著厚厚的鏡片,穿著寬寬大大的校服,好像學校裏每個人都是這副樣子一樣。
剛剛進入高中,王宇豪還不是很習慣,這裏很多學生都是走讀製的,即使是家住在外地的,因為嫌棄學校條件比較艱苦,都是在校外租房有家人陪讀。像蘇銘和王宇豪這種純自力更生型的還真不多。一個班級大概是60人左右,僅有五六個是住校的。第一天晚上,宿舍裏麵6張床板4張都是空蕩蕩的,隻有王宇豪和蘇銘兩個人。兩個人呆呆地望了望有些斑駁的天花板,突然嗬嗬的笑了起來。
“謝謝你肯陪著我。”蘇銘轉過頭看著對床的王宇豪樂了。
學校位於市中心,這裏麵的街道是老家的兩倍寬,學校外麵就是一條主幹道。來來往往的車輛的車燈晃在窗戶上,明明暗暗。
王宇豪也跟著笑了,黑暗中白白的牙齒格外顯眼。其實王宇豪的媽媽也想來陪讀的,畢竟兒子考上了重點,就有了好好栽培的價值不是嘛。但是王宇豪死都不肯,因為蘇銘鐵定會住校,如果能陪在蘇銘身邊,哪怕沒什麼用隻會添麻煩,兩個人也終究會好於一個人吧。隻要王宇豪想到如果自己留蘇銘一個人在這個破破的校舍裏麵,麵對著幾張空蕩蕩的床板,自己心裏就會揪得慌。王宇豪眯著眼睛看了看那個嵌著藍色玻璃的鋁合金窗戶,外麵偶爾有汽車路過,車燈的光亮打到玻璃上,明明暗暗。在這明明暗暗中,王宇豪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蘇銘聽著背後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但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麼怎麼都沒辦法睡著。離開了熟悉的地方,總感覺換了個房間,換了張床,就變得不踏實甚至有些恐懼。但是恐懼之中還夾雜著一些興奮,從這裏開始的話,意味著離自己所向往的東西就更近了一步。想到這裏,蘇銘又有些激動,反反複複的複雜心情攪得自己更是無法入睡。蘇銘索性坐起身,打開台燈,準備看看書。
昏黃的燈光打在牆上,靜謐得很。隻有呼吸聲和偶爾紙頁翻動的聲音。
“睡不著嗎?”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蘇銘別過頭就看見王宇豪眯著眼睛看著他。
“燈晃著你了?”蘇銘看到王宇豪稀鬆著眼睛以為是自己幹擾到他了。
“明天就上課了,怎麼不睡覺?”王宇豪迷迷糊糊地爬起來。越過兩個人床鋪的那個欄杆,爬到了蘇銘的被窩裏,還順手關掉了台燈。“想家了?”
“沒。”蘇銘連猶豫都沒猶豫。
“哎,想家了啊,那我陪你睡,你可別想家到尿床奧。”王宇豪伸出手抱住了蘇銘的胳膊。
“為什麼想家會導致尿床?”蘇銘問了一句也慢慢滑下來躺著了。王宇豪好像又回答了一句什麼,但是聲音太小了蘇銘沒聽清。蘇銘並不喜歡被人親近,自己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是一個人睡,但是蘇銘卻一點也不討厭王宇豪的親近,明明不喜歡別人的氣息,但是王宇豪每一聲均勻的呼吸聲都讓自己格外安心。
王宇豪的體溫偏高,夏天的時候就像一個大火爐,但是即使熱得滿身都是粘稠的汗,蘇銘都不舍得推開他。就這樣,感受著從手臂上傳來的另一個人的體溫,蘇銘還真就什麼都不想了,就像在家一樣,就像在那個熟悉的一起長大的地方一樣,沉沉的睡了過去。
有的時候,一個人走,也許會走得很快;但是兩個人一起走,就會走的很遠。蘇銘知道自己太過於依賴王宇豪了,總是覺得自己應該學會稍微獨立一點,但是王宇豪每一份溫柔蘇銘都無法拒絕。
第二天正式上課了,高中是分班式的,按入學成績分為一個尖子班,三個實驗班和十五個普通班。蘇銘理所應當的進入了尖子班,而王宇豪因為能進這所高中就已經是萬幸萬幸了,所以是普通班的。教學樓是那種天井式回廊建築,琉璃的屋頂,陽光可以直接從樓頂撒到一樓的大廳。尖子班在六樓頂層,而普通班在一樓。但是如果站在走廊的護欄前還是能夠互相看到對方。
蘇銘所在班的班主任是個大概一米六左右的中年女人,戴著副眼鏡,一看就是罵人不留情的那種。果然,第一堂課就冷著老臉說道:“這所學校是這個省的精英,而你們是這個學校的精英,所以說你們的要對自己有個準確的定位,該做什麼,該怎麼辦,這個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好了,上課!”蘇銘皺了皺眉毛,總感覺氣氛讓人不舒服。中年女人的聲音尖尖的,不快不慢,板書有條有理,整個尖子班的氣氛僵僵的,就算是課間,也是安安靜靜的。蘇銘伸個懶腰,走出了教室。走到了護欄邊上就看見了一樓的王宇豪衝他揮手,蘇銘也笑著揮了揮手。這時候突然有個女孩兒在跟王宇豪說些什麼,蘇銘笑容僵在臉上,尷尬的放下了手。那家夥第一天就交到朋友了啊···蘇銘有些苦悶,回頭看了看班裏那些厚眼鏡,總覺得說不上話呐···其實以前就是這樣,王宇豪周圍從來都不缺人,不像自己,一旦王宇豪有事情自己回家的時候,就會顯得無比的寂寞。蘇銘原來一直都不太願意承認,或許自己真的不太好相處?難道自己和教室裏麵那些厚眼鏡給人的感覺是一樣的?···
第二節課很快就開始了,蘇銘從桌堂裏拿出課本。同桌的人看了一眼蘇銘的課本,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哎呦,什麼年代了都,居然還包書皮。”蘇銘的課本都包著整整齊齊的書皮,墨色的鋼筆工工整整寫著科目和名字,這個是從小學到大的習慣。因為對書極度的喜愛,所以就算是蘇銘的小學課本,還是嶄新嶄新的。蘇銘回過頭看了看旁邊那位有些刻薄相的眼睛男,笑了笑:“憲法上有規定21世紀不能包書皮?”
那個男生有些尷尬,輕輕哼了一聲就去做筆記了。蘇銘也懶得跟他計較,但是還是覺得有些不痛快:這邊的人都喜歡給別人挑刺兒添堵?
關於書,蘇銘承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強迫症,以至於每當看到王宇豪的課本卷的不成樣子時就會耐心的一片一片撫平,然後壓平整再放回去。可惜王宇豪粗糙得很,平了卷,卷了平的,蘇銘也覺得膩煩,但是不弄自己又不舒服,於是幹脆也給王宇豪的書本包上平平整整的書皮,工工整整的寫好名字和科目,為了不讓它那麼容易卷,還特意在四個角的位置加厚。自從這麼做了之後,王宇豪的書包裏麵的書才算有個書樣兒,不再卷邊兒少頁。雖說王宇豪不喜歡書,尤其是課本,但是還是很珍惜蘇銘為他包過的每一本書,被別人撒上了水漬都會不樂意好久。王宇豪從包裏拿出課本的時候,旁邊的同學看到王宇豪包的工工整整的書,揶揄到:“好精致啊,是你女朋友包的吧?”前桌的女生聽到聲音也回頭好奇的感歎道:“誒?你有女朋友啦?是初中認識的嗎?”王宇豪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內心湧出一股難言的悸動,躊躇了半天,模模糊糊嗯了一聲。旁邊的人一下子就炸了鍋,雖然又吵又麻煩,但是王宇豪卻有種偷來的幸福感。反正蘇銘也不知道,就這樣過過癮也沒啥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