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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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裏,傅城就像不知疲憊般晝伏夜出,走過每一片繁華,看過每一片燈火,想要從這短暫的時間裏活出一輩子,也似在對這個世界最後的繁華做著無聲的告別。
當傅城再次回到那個狹小國度時,懸浮了三天的靈魂,才似乎一點點開始回歸沉澱清明透徹,那三天所見到的感受到的都仿佛一場虛妄的夢,繁華一瞬,三日一夢,一夢一世。
傅城靜靜的躺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冰涼的觸感透過肌膚傳達到每一個細胞,聽著胸腔裏砰砰的心跳聲,沉重清晰。
人類天生如動物一般敏銳的對災難的預知,使這座城市早早熄燈沉睡,層層疊疊的黑暗,就像一個打不破的詛咒,黑暗裏死寂壓抑,一陣仿若來自遙遠國度的刺眼白光瞬間使這座黑暗籠罩的城市亮如白晝,又迅速消失甚至來不及讓人去捕捉發現,卻無聲的打開了地球審判的序幕,一聲突至的慘叫打破了那份死寂,在城市上空久久回蕩,淒厲慘烈,卻使得人心更加的惶惶然。
躺在地上每個細胞在冰涼的刺激下都完全活躍打開的傅城,兩輩子都沒有發現那淘汰著全人類的白光,卻在那聲慘叫中腦袋哄的一下炸開,呼吸也不由滯了一下,抬手覆在如鼓點般急促的心髒上,慢慢調整著呼吸。
末世,開始了。
傅城昏昏沉沉的做著夢,他夢到上一世他漠然的人,將他推進喪屍群裏,他夢見周圍人如同他以前一樣的漠然看著自己被喪屍覆蓋,他夢見麵容模糊的名為爸爸的男人告訴懵懂無知的自己房間裏有個大寶藏,需要自己發現,他夢見同樣看不清麵容的叫媽媽的溫柔女人,一臉微笑的跟在走路踉踉蹌蹌的小身影身後攝像……
所有的畫麵雜亂無章,如同爆炸一般全部突然而至,混亂卻真實。所有的曾經以為遺忘的,漠然的記憶,讓傅城此刻仿佛成了第三方,透過那一幅幅虛偽的假麵,直接聽到他們的最心裏。嫉妒,厭惡,冷眼,蔑視,各種掩於麵具下的不堪。傅城無視著他們的態度,一直到死,解脫的輕鬆。不可否認,他的心從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無所謂,他隻是學會了埋藏然後越來越漠然,直至坦然的接受死亡。
這一場混亂的夢,結束的也如潮水退去般迅速幹淨,不留一絲痕跡。夢醒後的傅城依舊未能睜開雙眼,此刻的他被困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空,腳下的海水藍的發黑發著陣陣呼嘯,巨大的波浪甚至打濕了傅城懸於空中的腳,刺骨的冷。
頭頂上的天空近的仿佛伸手便可以觸摸,濃重的黑雲覆蓋了整個天空,便布著整個陌生環境的壓抑,讓傅城的呼吸也開始沉重,禁錮在空中無法動搖,好像被強製著要進行一場未知的天罰。
頭頂的黑雲越來越厚,翻滾湧動,仿佛正醞釀著什麼,正在沸騰,直至爆發,衝破重疊的黑雲,攻擊著一切可攻擊的,喧囂著它的怒吼,憤怒,和力量。
空中唯一的存在,傅城也似乎知道了什麼,這場來自靈魂的洗禮,挨過了,他便是末世的天選者,失敗了,連同意識一同死亡,變成吃人的喪屍。他必須承受住,他的光盤還沒有看,這是他唯一的末世執念。
一聲響徹天地的卡擦一聲巨響,斬斷了天空,鎮住了海的呼嘯,所有的一切都隻為著它的誕生降臨。
傅城深吸口氣,張開雙臂,看著那道衝破層層枷鎖帶著席卷萬物之勢直襲自己而來的雷霆之力,亮的刺眼,使傅城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
整個時空都凝固了,都注視著這場不自量力的生死較量,它們期待著化為煙灰的傅城。
整個白光籠罩,偶爾透出絲絲兩道細小的電流,傅城被掩蓋的看不見一絲一毫。仿佛一瞬間,也似乎過了一萬年,白光驟消,唯有一道勝利者姿態的身影依舊挺立,鮮血淋漓,可他的胸膛依舊在起伏。
傅城睜開眼後,瞬間的迷茫,看著狹小的空間,整齊的一架子的光碟,掛於牆上的武士刀,意識一點點回籠。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感讓他在得知身處安全的情況下,又閉眼深睡了起來。
在傅城異能覺醒的時間裏,外界已過了兩天一夜,原本秩序井然的城市仿佛一瞬間回歸了原始社會,原本眾誌成城的人也開始慌亂,軍隊開始悄悄撤離,發著尋求外援的幌子。
血跡斑駁的街道,緊閉的店鋪,車輛相撞阻滯的公路,偶爾冒出的黑煙,好像被敵軍席卷侵略了一般,而事實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們自己。
也有眼光長遠的人開始意識到什麼,想要撤離,卻被那一個個黑呦呦的洞口麵無表情一身軍裝的人瞬間再次原路逼回。麵上再慌亂,心裏也開始明白,這座城市,城市裏的人,被政府放棄了。
傅城醒來也是一日後,從窗戶裏看見的這座城市仿佛一座死城,晝伏夜出的藏於某處的喪屍,緊閉房門誠惶誠恐的人類。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覺,就是有點涼。
這座老宅看起來再破舊,但它的堅固性不容小瞧,所以傅城絲毫沒有擔心它會倒或會被侵占。
從那場夢境醒來的傅城,毫不意外的在抬起的掌心中看見一束紫色的電花,出來的那一刻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壓抑,偶爾發出細小的爆破聲在掌心湧動,妖冶瑰麗,卻散發著不知名的危險。
這是重生的第二個禮物,異能閃電,上輩子所沒有的。上輩子他完全靠的是自己一身的武藝,在末世活過了三年,隨著異能者越來越厲害,越來越突出,他的作用便被一點點淘汰,原本小心翼翼依仗著他的人,因為加入的一個異能者,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推進喪屍群。想到這裏的傅城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人類人心都看多了,這個結局他也一直準備著。
末世,太涼,太真。
傅城摸著心髒,努力的平息著心裏突然升起的那絲複仇的欲望。疑惑的皺著眉,死亡的那刻都沒有的仇恨,如今卻來的突兀,這是異能帶來的負麵作用嗎?
他卻不知,異能,隻是把他各方麵的情緒都表現的更加鮮明,好的不好的都被放大。而剛剛的那絲複仇的欲望其實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微弱情緒。
有得就有失,傅城很容易的接受了這個副作用,複仇什麼的他根本不在乎,那類人在末世太多太常見了,根本殺不完,況且依附著別人的他們在末世也活不了多久。
想通的傅城再次回到那個狹小國度,那裏,他能獲得靈魂上的平靜。
依著牆坐著看著唯有的三件物品,光盤,武士刀,水墨畫。
盯著那把簡單樸素的漆黑武士刀,終於頹然一歎,伸手摘下了那把刀,心裏升起的那點點好奇和豪情終於打敗了他無視那把刀的態度。
拿在手的那刻,沁涼的觸感,靈活的重量,讓他的確有點喜歡這把刀了,末世,它毫無疑問是把非常合心意的武器。
伴著金屬間的摩擦,刀鋒一點點被抽出,不同於普通刀具的閃著鋒利銀色光芒的刀刃,而是從裏到外的黑,內斂而不失光華,隱隱的刀刃周圍空氣也仿佛被凝固般,不知名的黑色材質鍛造的黑色太刀,讓傅城的眼睛也發出躍躍欲試的光芒,最終看了看周圍狹小的空間,放棄了試一試鋒利度的念頭。壓下激動的心情,將黝黑帶著淡淡威壓的刀身收進了刀鞘裏,轉眼又恢複成一把普通刀具。卻不再把它掛在牆上,而是尋了塊結實的黑色布一圈圈的將刀鞘嚴嚴實實的纏繞,最後置於背後將布條在身前打了個結,輕便簡單。
站定在那副山水畫前,再次認真的觀察它有什麼不同,否則就不會被父親置於此處,手指不自覺的開始臨摹著紙張上的河水,小船,桃樹,桃花,突然,傅城的眼光被一處吸引,他發現那個船上人的發髻上也好像沾了一片桃花,卻沒有被上色,因為墨色的發的緣故,那片無色的隻有一個隱約輪廓的花瓣也便被忽視了,手指鬼使神差的附上了那片無色花瓣,忽然一陣刺痛仿佛被針紮了一般,指尖立即滲出一顆鮮紅的血珠子,在傅城未來得及抬離手掌,迅速擴散吸收,形成了一大塊紅色印記,不隻是巧合還是怎的,恰巧襯的那花瓣,妖豔如火。
在傅城為來得及感歎一番時,一陣紅光閃過,迅速將籠罩傅城,待紅光再次消失,傅城也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