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癡情已忘,血仇難消! 【求枝枝!】第三十八章 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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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落日的餘暉照得遠處天邊一片火紅之時,容月才回到丞相府。
“公子請下車。”甲五掀開車簾。
“父親,回來沒有?”容月沒有動身。
甲五轉身與門衛交談幾句,在車外回話道:“相爺還沒回府,公子找相爺可有急事?”
“他去哪裏了?”
“大概是去宮裏辦差。”甲五奇怪,公子怎麼忽然這樣多問題,先前總是少言不語的,這下還真是不習慣。
“我想出去逛逛。”容月的聲音平靜,聽不出絲毫異樣。
甲五卻更是新奇了。怎麼好端端的要去逛街?今日在長河觀舟走了許久,之後又被下藥導致昏迷吐血,這會兒該是累得隻想要睡覺才是呀。
“公子,您今日舟車勞頓又身體欠佳,不如早點休息吧。”他無奈勸著。
“聽說城南的‘品香居’乃是京都第一,一直想去嚐的。走吧,甲五。”
容月和甲五一路回來,馬車因為顧著容月身體走得極慢,此刻酉時過半正是用晚膳的時辰。隻是城南的品香居離相府可是不近,若現在坐馬車過去,可就誤了飯點。
“公子,不如您先回府,奴才快馬加鞭為您打包回來可好?”甲五頓一頓,又解釋道:“您身體不好,這馬車走得又慢,此時過去怕是天黑都到不了。”
“無妨。”隻兩個字,卻是異常堅持。
“您身體不好,怎麼能夠餓著?”甲五還在死磨,他著實不想容月去品香居。但凡容月稍微有點閃失,就真的慘了。這才剛撿回的小命,他可怕死。
“我不餓。”
“可是過一會兒,在去的路上您說不定就餓了呢!”
“一會兒也不餓。”
“那一會兒後的又一會兒,您就該餓了!”
容月睜眼歎口氣,起身掀開車簾。甲五正立在馬車前,見到容月出來,笑嘻嘻迎上去,“您這是想通了?”
“恩。”容月腳下不停,順著車夫擺放的上馬凳走下馬車,“是想通了。馬車太慢,那就騎馬去吧。”
甲五登時大張著嘴愣在原地!
“麻煩給我一匹馬。”容月對正趕馬車的車夫,微微一笑。
車夫名喚張平,人如其名相貌平平,但勝在長相老實。往常隻是個備用車夫,容月住進相府後才升為常在車夫,專門伺候丞相公子。此刻,張平傻傻瞧著他伺候的這位相貌勝過謫仙的丞相公子對自個兒笑,竟是連甲字輩的最高等護衛也略過了,心裏有些飄飄然起來。
“嗯……嗯!是,公子。奴才這就給您牽去!”他連忙點幾下頭應承道,生怕容月改了主意似得。“嗤!嗤!”馬車很快走遠,張平趕車的技術倒是嫻熟。
甲五挑眉瞧著張平遠去的背影,嗤笑一聲“傻樣!”,然後在心裏腹誹,不就是衝你笑一下,至於的嗎?甲一那個愣頭青對著公子時也是一副癡呆模樣。公子是長相出眾了點,不,是太過出眾了,可……甲五似乎是想著想著就忘形起來,竟腹誹出了聲音,“長得好看有什麼用,不能當飯吃不能當錢花,還指不定惹上什麼麻煩。病殃殃的風一吹就跑走的紙人兒,連自己身體都顧不好,能有什麼出息……”
甲五說著說著,感覺兩道寒光朝自己直直射來,這才驚覺失言了。連忙住了嘴!朝寒光來源看去,就發現容月正白著一張臉望向他。他有些不敢瞧容月的眼睛,覺得那眼裏此刻的光亮著實駭人。飛快地轉動眼珠,瞳仁飄向別處,還不忘小聲嘟囔一句“我又沒說錯。”
容月垂眼。也是,能有什麼出息……
“公子,您要的馬!”張平說話的功夫,就已經牽來一匹通體黑色的上等良駒。
甲五看著這匹馬皺眉,“我說張平,你覺得以公子現在的身體,騎得了這馬嗎?”
張平不解地看向甲五,“可……可這就是公子的馬呀!老爺特地吩咐過的。奴才也沒權利牽別的馬匹,奴才隻負責公子的馬車和坐騎,奴才……”
“張平是嗎?”容月打斷張平的碎碎念,對他善意笑笑,“我很喜歡這匹馬,它有名字嗎?”
“回公子,這馬叫‘疾墨’。”張平又有些飄飄然起來,話匣子怎麼都收不住,“這馬是上等河曲馬的後代,聽府裏老人說養了很多年了,自老爺還是樂陽王的時候就養著。啊!那應當是公子您小時候騎過的吧。怪不得老爺特地囑咐奴才,如果您要騎馬,就牽這匹給您。”
甲五皺眉,手一揮,劍鞘擋住張平的嘴,“說這麼多,公子自己難道還不認得嗎?”
容月神色尷尬一瞬,“我有些事,記不得了。”然後不等張平為他放置上馬凳,就一手握韁,輕踩馬蹬,飛身躍上了疾墨。
甲五那句“公子會騎馬嗎?”還卡在喉嚨裏,容月早已一夾馬肚,走了老遠。
“張平,我的馬呢?”
“這……你沒說要騎馬啊!”
甲五看著張平一張無辜的老實臉,沉了聲音,“如果公子出了意外,你就等著死吧。”他皺眉飛身躍進馬棚,騎馬就追了出去。
容月感受著耳旁呼嘯的風,心中升起一種久違的自由之感。天邊的火燒雲在餘光裏劃出絢爛的紅影,他仰頭深吸一口氣,即便不知劍術是否生疏,但這馬他還騎得!
身為鄴城少主,自然是要從小練習騎射刀劍。他那時還小,刀劍學得不多,可騎射的技藝已經很是精湛。但,如果想要一劍砍下仇人的頭顱祭奠父親,劍術就一定要學!
容月低下頭,目視前方。疾風卷著衣擺激蕩起層層白浪,墨色的發絲在風中飛揚。
甲五望著容月仿佛絕塵而去的背影,目光變得猶疑。但很快,他堅定了信念一般加快速度一刻不停地追趕。
“公子,你等等!公子!”甲五不停扯著嗓子叫喚,卻不見容月慢下半分。他心中開始焦急。相府門前的路,自然是人煙稀少,可往南邊品香居去的大道卻是熱鬧非凡。騎得這樣快,肯定是要出事。
甲五追了一陣,覺得情況越發不妙。人開始多了起來。他不得不放慢速度,左躲右閃。眼巴巴瞧著老遠,在馬上行動自如的白色身影,幹著急。
容月也發覺人多了起來,他漸漸收緊韁繩,讓疾墨跑得慢些。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可容月的臉色卻是少有的紅潤起來。環顧四周,大約已經到了南街附近。
握著韁繩的手忽然一拽,疾墨側頭,竟是小跑著進了南街旁的一條小道。
這不是去品香居的路!
甲五一路追趕,越拉越遠。待他騎馬到南街時,徹底沒了容月的身影。他掏出一支煙火放出,紅色的煙花直衝天際。天色已經暗了,煙花在熱鬧的南街上空卻仍舊不怎麼顯眼。
甲五下馬,牽著他的‘漫白’走到品香居。剛一到門口,就有小廝上前代客牽馬。
“這位爺,您裏邊請!”
甲五點頭,對小廝說:“如果等下來了一位頂頂好看的白衣公子,你帶他去找我。”
“頂頂好看?”那小廝默念一遍,搖搖頭,便牽著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