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的話，老哥就佩服你喝酒的爽勁，現在一幫學生崽出來談生意連個酒都喝不了能成什麼氣候，老哥就稀罕你這樣夠爽快的漢子。”說罷還伸手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力道大得差點把小七給拍桌底下去。
    小七在心裏腹誹，哼，再過幾年你就知道我家冰塊的厲害了，到時候你們想要跟他合作估計連請吃飯人都不稀罕了。
    心裏雖這麼想但小七臉上仍笑得和煦：“老哥說的是，自古以來生意都是酒桌上談成的，沒有酒量怎麼行，老哥來，小七再敬您一杯，今晚不醉不歸。”
    “幹咯！”
    對碰了碗小七灌著酒，辛辣的酒竄過喉嚨跟火撩似的，但小七喝得順溜跟白開水似的，把桌上的實實在在的東北漢子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連灌了兩碗，中年男人倒挺不住了，就算酒量再好也經不住拿大碗喝呀。
    “小七啊，老哥不行了，先緩緩……緩緩，你們喝，喝！”說著中年男人腳下虛浮地回到自己座位。
    這時又有一位略顯年輕的男人提著碗就站了起來，小七也不含糊，跟了一碗，三口兩口把碗裏的酒幹了，“咚”地一聲把空碗置在桌上。
    男人臉上略過驚訝，又給小七倒了一碗。
    拚酒是吧，小爺我從沒怕過誰，之前的算熱身，好戲現在才開始呢。
    不知道是被小七的豪爽給嚇到，男人以自己碗裏倒酒顯得有點不穩，倒出的酒還沒小七碗裏一半多。
    小七裝著沒看見，提碗跟男人的碗壁碰了一下，道：“大哥海量，今晚不醉不歸。”
    男人提著碗的手明顯地抖了抖，把第二碗幹掉時眼睛都直了。
    小七可不管，這回他眼明手快，男人把碗剛放下他就忙著把酒倒上，他不吝嗇，給倒得挺滿的。
    “大哥，幹了，可別讓著小弟啊！”說罷小七跟喝白開似地咕嚕咕嚕地就喝了。
    這樣的喝法小七也知道頂不了多久，但他心知肚明，剛才的拍馬奉承是一回事，現在的拚酒又是另一回事，今天晚上沒把他們幾個灌趴下，魏征的這一單生意估計也沒那麼好拿下，到現在小七再沒看出點什麼也是傻子了。
    章總一夥人明顯是有備而來拿著魏征一夥人開涮呢，酒桌上淡成生意雙方人馬拚酒這是再正常不過，沒有永遠的兄弟隻有永恒的利益，商人最會衡量這種平衡，吃吃喝喝隻不過一個過場一種形式，真是要把合作對象往死裏灌的真不多。
    從章總以及現在喝酒的男人態度中小七不難得出結論，自家的魏大冰塊恐怕又得罪人了。
    所以這一場酒，他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進退兩難，不如主動出擊，至少，主動權在他手裏。
    小七又叫了幾瓶白的，可把包廂裏的服務員樂得臉上開花。小七知道開好酒他們有提成可以拿，度數高的也更容易把人喝趴下，這一單生意要是拿下魏征公司至少進賬7位數，這花銷幾瓶酒又算得了什麼。
    小七又給男人倒滿酒，男人看著美酒入碗眼睛都瞪凸出來了，仿佛小七給他倒的不是價格高昂的美酒而是毒液。
    “大哥，喝！”小七捏著碗口跟男人的碗對撞了一下，豪氣幹雲，這一撞又撞過去幾口酒，男人差點眼珠子都掉下來了。
    “……喝，那啥……我先去趟衛生……”男人話未說完就捂著嘴跌跌撞撞地跑了。
    一個人跑了又有另一個人接上，如果他們真被這個乳臭未幹的孩子給喝趴下了這麵子還往哪兒擱，雖然他們現在以多敵少已是勝之不武，就算把小七給喝趴下了他們也是勝之不武，但總比全軍覆沒的好。
    小七打著酒嗝，正要再拿瓶酒，這時他的胳膊被拉住，小七回頭，正是魏征的那名年輕的助理，魏征的公司他去過幾次，他叫什麼來著，好像姓鄭吧。
    “葉先生，別再喝了……夠了。”鄭海濤拉著葉小七，眼框泛紅，夠了，再喝下去會出人命的。
    小七一笑，不置可否，知道他是好意，但現在已是騎虎難下。現在他要是撂杯子，那之前魏征的努力以及他喝的酒都不作數了，小七輕輕拂掉鄭助理的手，舉碗道：“來來來，這位大哥，咱們來喝，噶……今晚咱們得喝個盡興，來，幹了它！”
    小七重重地碰了一下對麵人的大碗，悶頭就喝掉一半，邊喝還邊打嗝，此時此刻的小七臉色也被酒氣熏紅，皮膚本就白皙，在酒意的襯托下越發地好看。
    他沒帶鏡子，不知道自己臉上都喝上色兒了，但也知道自己憑著現在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視線又開始模糊，他隻覺得頭昏得厲害，酒勁徹底上來了，這具身體畢竟比不過前世那個身經百戰的體質，這般豁出去的喝法現在隻能苦苦支撐著罷了。
    要知道喝啤酒又換高度數的白酒，這種交替的喝法不僅傷胃而且後勁大得很，跟小七拚了沒一會兒那人就始吐了，桌底下一片狼藉。
    小七樂了，酒桌上唯一清醒的，不過是章總以及坐他旁邊的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雖然也喝得挺多，但恐怕還遊刃有餘。
    再有就是剛清醒過來的魏征的助理鄭海濤。
    小七顫著手在鄭助理的幫助下又開了一瓶，他已經站不住了，踉蹌了兩步就坐倒在椅子上。
    “葉先生，你沒事吧。”鄭助理眼裏滿是擔心。
    小七擺擺手沒說話。
    有事，怎麼可能沒事，估計等下得直接送醫院洗胃了。
    小七把酒用桌上的轉盤把剛才開過的酒轉到章總跟前，問道：“章總，還喝嗎？”
    還要繼續的話，我奉陪到底，喝到你爽了為止。
    章總眼裏帶著賞識，掃了一眼自己醉得七七八八的手下，道：“我可以就給魏總一個機會，不過你把我的人下都給喝趴了……”章總隻說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望向那瓶剛開的酒時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小七愣了一下，輕笑著把轉盤往回轉，當酒瓶靠近自己時驀然止住轉盤。
    “嗬……是小七孟浪了，這一瓶酒就當是我替魏總給章總的歉意，還希望章總大人有大量。”
    章總倚著椅背，輕描淡寫道：“好說好說。”
    小七又打了一個酒嗝，現在可不是膽怯的時候，是否功虧一簣就看這一瓶了。
    小七剛伸手去拿那酒瓶，結果魏征一把把酒瓶奪走，小七的手還僵在半空中。
    “魏征，聽話，把酒給我。”小七像是安撫小孩子一般循循善誘著。
    魏征木然地巴望著小七，開口道：“小七，夠了。”別喝了。
    小七沒有理會魏征，伸手就去搶他手裏的酒瓶，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你以為我這麼拚命是為了誰。
    “我說夠了，小七……別再喝了。”魏征生氣了，眼裏紅紅的，不知道是被酒氣給熏的還是被他小七給氣的。
    “我沒事，還能喝，聽話，把酒給我。”說罷小七又伸手去搶，不料又被魏征先行一步給閃過了。
    “這酒……該我喝。”魏征說完就仰起酒瓶往嘴裏灌酒。
    小七急了，生怕魏征再灌下真的發起酒瘋來就麻煩了，當下就急著喊出聲：“魏征，你給我放下，你要再敢喝一口我跟你沒完。”他可不想為了最後這一瓶酒而毀了之前所作的努力。
    魏征愣了一下，拿著酒瓶愣愣地望著小七，小七趁機一把搶過魏征手裏的酒，看了對麵坐著一臉看戲的章總當著他的麵仰頭就灌了下去。
    不就是喝酒麼，爺我還真沒怕過誰。
    整瓶白酒“咕嚕咕嚕”地往喉嚨裏咽，跟吞刀子似的，但小七現在已經顧不上了，隻能麻木地灌著，酒順著嘴流一半兒，胸前的襯衫也被浸濕，酒水順著手也淌了滿袖子，盡管喝得痛快，小七卻也是真的難受了。
    咽下的不是佳釀是真的毒藥，他恨不得直接把瓶口插入咽喉這樣他就可以不用作吞咽的動作了，天旋地轉，眼睛裏幾乎看不見近在咫尺的人，耳朵似乎也不那麼靈光了。
    小七知道，今天他喝慘了。
    一瓶酒很快被喝光，小七當著章總的麵把瓶口向下，示意著一滴不剩。
    “啪啪啪。”又是三聲掌聲響起，章總是一位商人，也知道善刀而藏，適可而止，他露出笑意對著小七擊掌。
    小七鬆了口氣終於跌坐下來，靠著魏征筆直的肩膀，嘿嘿一笑。
    冰塊，我替你拿下了，你高興了嗎？
    “有意思，有意思。”章總拍著手笑道：“今天能認識你也不算白跑一趟，你，報個名。”
    小七一笑：“我替魏總謝過章總的大度，小弟姓葉，名小七。”
    “好，很好！”章總微笑著眼裏透著亮光。
    “常聽……魏總跟我們提起章總的集成電路公司，現在算得上北京市數一數二的上市公司了，章總好、好才幹……希望這次……魏總如願可以跟章總公司合作達到雙贏。”小七兩耳轟鳴，連話都說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