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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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痕(27)
我一出將軍府就鬱悶了,洛陽在哪裏?
我拉了個路人問了下方向,就朝著他指的方向去了。
趕了一天路,到了傍晚我找了間客棧要了間房。風輕揚想得還挺周到,備了些碎銀子在幹糧裏。我把馬交給了店小二,向掌櫃定了點晚飯,我就上樓休息了。
小二上來給我送晚飯,他還好心問了我一句:“姑娘,你一個人這是要去哪?”
“洛陽。你知道路怎麼走嗎?”我順口問路。
他指了個方向說:“朝那走,一個半個月就到了。不過,姑娘,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洛陽現在正亂著呢!”
“出什麼事了?”我邊吃飯邊問。
“聽說是什麼魔書重現江湖了。”他神神秘秘地說。
我皺了下眉,文:“現在什麼情況?”
“各大門派都去搶了,聽說連少林寺都去了。”
我吃了幾口菜,味同嚼蠟,叫他端了下去。躺在床上心裏開始發慌,我孤身一人在此,若是被人知道了魔書在我手上,那我不是要被別人亂刀砍死再被搶書?天啊,芷霄,銀狼,阮弦,我好想你們。
一想到阮弦我就想起來了她給我得幾瓶毒藥,我都還帶著。我立刻從包袱裏翻了出來,把藍沐散放在了枕邊以防萬一。又召了一隻藍蝶,讓它守在床邊。
這樣的防備一直沒出什麼事,在我投身第七家客棧的時候,終於派上用場了。但是,那個結果卻讓我後悔終生。
那也,我正睡著,藍蝶忽然飛到我邊上吵醒了我。我警覺地醒來,握住那藍色塞子得小瓶子。一個黑影躥了進來,悄無聲息,僅僅有一點風而已。他似乎靠近了我床邊,我心裏掙紮了一會,塞子一拔,就往他眼睛上灑。
“啊!——”如期而至的慘叫聲。
“羅裳,你幹什麼?他是你爹!”黑暗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藍蝶的光芒讓我看清了他的臉,我一驚,“門主?!”還有一個人捂著右眼,指縫間滲出血來,天火教主!
點了燈之後,我問門主:“你剛說他是我的什麼?”
他邊幫姓喬的看傷勢,邊說:“我說他是你爹。你這個不孝女,他右眼估計是要瞎了。”
我如同五雷轟頂一樣,忍不住問了句:“你說什麼?”
他轉過頭來看我說:“他是你爹,我不想說第四遍。有解藥嗎?”
我搖了搖頭,他就幫著傳說中的我爹,也就是那個姓喬的,大名鼎鼎的天火教教主逼毒。我不敢相信,我不能接受,我不願承認。我曾經那麼想知道我爹是誰,卻偏偏是我毒瞎了他的右眼。
像一個天大的笑話,生活,就是比較諷刺。可是,必須去接受。
逼毒過程中,他的眼睛一直在流血,但他再沒喊過一聲。忽然感覺世界靜止了,我端詳他的容顏。他一直保留著年少的樣子,四十多歲的人看上去僅有二十。除去那種不羈的模樣,他還是很好看很幹淨的男子。是母親喜歡的那種,她作為那樣一個優秀的有才華的女子,的確隻有他這樣的人配得上,並不是我驕傲。
在我消化完他是我爹這個事實後,他們的毒逼完了。我傳說中的爹用手捂住右眼,門主掏出一顆紅色藥丸要他吃,他皺眉問:“這什麼玩意?”
“解毒的。”門主說。
他說:“不吃,你的東西肯定不好。”
“這不是我的,唐門門主給的。”門主說了這話,他才吃了那顆藥丸。之後他們一齊看向傻子一樣的我。
“唐允,你照看他,我出去次。”我傳說中的爹捂著右眼說。
“幹嘛去?”門主問。
我那傳說中的爹走出門丟下三個字“買眼罩!”就消失了。
我問門主:“你沒騙我吧?”
“你沒發現你跟他長得有點像?”他問我。
貌似是有點像,尤其是眼睛。
“你們為什麼會來這?”我問。
“喬琪來找我說你孤身一人從長安出發去洛陽,你身上又有魔書,他擔心你。可他又礙著麵子和身份,不能獨自來找你,怕你會誤解。我反正閑人一個,就陪他來找你了。沒想到剛趕上你,你就毒瞎了他。早知道就不用來了,你這丫頭哪來的藍沫散?”
我說:“他不是我娘恨的人嗎?怎麼成我爹了?”
“他當年是花花公子一個,你娘能不怨嗎?後來他癡迷武學,一心要成為天下第一。他曾問你娘要過魔書,羅家人有自己的使命,你娘死活不給,從此他們就決裂了。你娘發現有了你,原本是要去找他的。可那時偏偏娶了當時天火教主的女兒,你娘就負氣來找我。從此之後你娘就一直留在寒冰門,生下你之後她就回去了。喬琪來尋過,我告訴他你娘走了,他也就走了。前段時間他發現了你。他知道了你是羅憶月的女兒,可他不知道你是憶月和誰的女兒。他來問,我不說。於是他抓了你,這些年他在天火教不免有些暴戾,怕你受傷害,我才告訴了他。”
我倒了杯水給他,說:“說這麼多,渴不渴?”他接過杯子,笑罵一句:“你這個死丫頭。”他喝了就口水,問我:“他這個爹你認不認?其實他還是個不錯的人。”
我不答,問:“寒冰門這麼大?你不回去,行嗎?”
他笑了笑說:“我設了七十二長老,就是為了減輕負擔。寒冰門再大,七十二個人總是管得過來的。”
他笑起來的樣子與葉揚差不多,玩世不恭的味道很濃。再加上一張二十歲的英俊容顏,真的看不出他會是一門之主。
“你到底認不認他這個爹?”他又問我。
“他當年負了我娘……”
他打斷我說:“他那時年輕氣盛,隻想天下第一。他已經悔過了,你娘這麼多年可說過他一句壞話?”
我搖頭,媽媽還為祖母說的故事哭過,那是她和我爹的故事。
“那你娘都已經不怪他了,你就不能原諒他?他還為了你的安全親自來找你。”
我咬了咬嘴唇說:“他認我這個女兒我就認他這個爹。”
門主舒心地笑了笑。
我不是不認他這個爹,是太過突然。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我和我父親重逢的鏡頭,沒有一個是這樣的。
我問了幾句師父他們的情況後,我傳說中的爹回來了。他的右眼戴上了黑色眼罩,我有點難過地低下了頭。
“你們聊地似乎挺歡,那我看我還是離開會好了,免得你們受影響。”他說完舉步要走。
“爹!”我喚住他,很生澀。
他就呆站在那了,門主笑我說:“叫這麼勉強幹什麼?”
“爹長得這麼年輕,我當然叫著別扭。”我笑答。
“難道你希望你爹滿臉皺紋地出現在你麵前?”我失散了十八年的父親此刻臉上堆滿笑容這樣問我。
氣氛一下變輕鬆了,我問起了他的眼睛。
“沒關係,瞎了也就瞎了。”他擺擺手說。
門主說:“唐允,你這樣像壞人。”
我爹嘴角抽了抽。
“不過,你不戴眼罩也像壞人。”門主補充道。
爹說:“你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小白臉!”
“你以為你的臉不白?”門主反駁。
我笑著看他們鬥嘴,年輕的臉起碼不會給人老不休的感覺。他們讓我想起了林芷霄和銀狼,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呢?
我說:“爹,你有沒有帶天火教的馬?”
“帶了,你想快點去洛陽嗎?”他問。
我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和唐允回房休息,明早就啟程。”他說罷就和門主一起走了。
我收了藍蝶和毒藥,滅了燈,安心地睡了。
夢痕(28)
等到我們到了洛陽,已經晚了。
阮弦一見到我就激動地拉住我問:“你這些天都去哪裏了?”
我也不多作解釋就問:“林芷霄和銀狼呢?”
“他們前天走了。他們吩咐我說萬一你回來的話,要我在這裏等你。”
“那他們有沒有說他們去了哪裏?”
“林芷霄說他去找佛,銀狼陪他去了。”
還是晚了,以林芷霄的腦子如若發現了那間密室定是知道了我回去了。以他的性子定是不會去找玉帝,沒想到竟然去找佛。
爹和門主見我跌坐在倉玡家大廳兩邊會客地椅子上,大致猜到了一二。
我能到哪裏去找他們?
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林芷霄肯定是要回鏡湖龍宮的。
我立刻抬起頭來問我爹:“爹,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人在水下呼吸?”
沒等我爹說話門主就開口說:“有兩樣。”
“哪兩樣?”
“一是龍珠。”
我翻了下白眼,那玩意都在龍的身體裏。
“二是避水珠。”
我連忙問:“避水珠哪能弄到?”
“各路仙家那都有。”
我又倒下,這不是等於白說嗎?
阮弦開口說:“我爹那也許有。”
唐門離洛陽並不遠,倉玡不在,我們留了張字條就走了。我們兵分兩路,阮弦和門主去了唐門,我和爹去了鏡湖。阮弦原是想問清楚這幾天我的變故,但看我心急就直接走了。兩匹天火教的馬給了阮弦和門主,他們要趕的路比我們多。粗略估算了一下,我們到鏡湖的時候他們也該到了。
路上我爹跟我說起了我們家族的事情。羅家的祖先原是天庭的一員能工巧匠,深得玉帝賞識。卻不了受了他人陷害,至於是誰陷害的已是天庭機密,凡人是不得而知的,個中緣由和曲折也已經無人知曉。玉帝念舊情,貶下凡間,但未剔仙骨。下了凡依舊是做著老本行,江湖上的人無論武功高低年紀大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羅家做出來的東西都樣樣都是至寶。
不想,幾百年前,羅家鍛造出了一塊祖母綠的石頭。造出此石的當晚,羅家的長生不死的老祖宗自盡而亡。二十年後,魔書出世,江湖上求書之人頗多,卻都得不到它。最終貪婪驅使,羅家慘遭滅門。那書卻人間蒸發,羅家也有一女子逃了出來。
之後就是魔書與羅家女子之間的淵源,每到十七歲都會回到唐朝。但似乎,每一個來了唐朝的都還是回去了。這原因,估計也隻有佛知道了。也許就如我娘那樣,都是孽緣。
到了鏡湖,我騎在馬上望著那一片藍地透明的湖泊,內心焦急。我爹看出我的心思,說:“不用擔心,他們都不是凡人。”
“他們竟然去找佛。”
爹笑了笑說:“你娘當年回去的時候,如果我也有這個能力,我也定會去找佛,要他把她還給我。”
“我怕他們會觸怒了佛。”
“佛是仁慈的。”爹安慰我。
阮弦他們在我們到鏡湖的當天下午也趕到了。避水珠隻有兩顆,爹和門主就讓我們下去。
“離開天火教太久了,我也該回去了。”爹說道。
門主接著說:“我也該回寒冰門看看了。”
我也沒有挽留他們,說:“那你們路上小心,我改天回去看你們。”
他們上馬,揮了揮手就絕塵而去。天火教的馬速度果然是飛的,沒一會,就不見了人影,連揚起的塵土都已經落下。
夕陽西下,滿湖金黃,美不勝收。
我和阮弦把避水珠吞到腹中,一齊躍入了鏡湖清平如鏡的水中。在水下,我們能夠自如行走,可我們不認識路。
正漫無目的地走著,幾個蝦兵蟹將一樣的人物就出現了。我和阮弦對望一眼,立刻衝上去拉住他們。
還不等我們開口,兩隻蝦的長矛就頂在了我們的咽喉。帶頭的螃蟹瞪著我們問:“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擅闖鏡湖,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阮弦道:“蟹大哥,你認為能到這鏡湖水裏的可能是人麼?”
我笑了笑,那螃蟹用兩條腿橫著走到了我麵前,兩隻鉗子指著我,人型螃蟹,果然長得奇怪。他見我笑得越發厲害了,怒視我問:“笑什麼笑!帶回去交給三主子發落!”
“三主子?”我脫口而出。
那螃蟹冷笑了聲說:“別急,一會你們就能見到她了!”
林芷霄平時都是怎麼教育這群蝦兵蟹將的,也不會先問問我們來幹什麼的,就直接把我們五花大綁了。我和阮弦念在林芷霄的麵子上就不動武了,更何況我們本來就要去龍宮,被他們這麼抬著去也好。
到了龍宮,我們見到了那隻螃蟹口中的三主子。紅衣如火的女子,雪白皮膚,一雙丹鳳眼,頭發也是火一樣的紅。
“三主子,她們兩個是擅闖鏡湖的!”那螃蟹趕忙報告。
那女的甩了它一個耳光說:“以後不許叫三主子!應該叫二主子!我哪點比那隻花臉貓差了?”
“是是是,二主子,二主子……”那螃蟹捂著臉連忙道。
那女的看向我們,問:“你們是誰?來鏡湖做什麼?”
“我們是來找林芷霄的……”我開口道。
“放肆!鏡湖龍王的名諱也是你叫的?”那女的打斷我說。
鏡湖龍王……這麼多時日來,我怎麼沒感覺到林芷霄是一屆龍王啊?這紅發潑婦又是誰?
阮弦說:“想必這位仙女定是朱雀仙子了。羅裳尚且年幼,你不要責怪她。”
朱雀?!她是朱雀?!這潑婦是朱雀?!她怎麼會在龍宮?好你個林芷霄,竟然把女人都藏到家裏了!
我壓下憤怒,說:“可以鬆綁嗎?我們好歹是鏡湖龍王的朋友。”
朱雀眯起一雙丹鳳眼,問:“你是羅裳?”
我點頭。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拿魔書出來給我看看。”她伸出手。
我說:“你把我綁成這樣,我怎麼拿給你。”
“鬆綁。”她吐出兩個字,兩個蝦兵立刻給我們鬆了綁。
銀狼說她不好惹,果然。我拿出懷裏的魔書,給她看了一眼,立刻又塞回了懷裏。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之後說:“林芷霄怎麼會看上你這麼個小丫頭?”
她什麼意思?!
阮弦拉了拉即將爆發的我,我心平氣和地說:“林芷霄在哪裏?”
“他過兩天回來,你找他幹什麼?”
我說:“我的坐騎在他那,我要拿回來。”
“那條白毛狗?”她笑了笑說,“他自己有腦子有腳,會自己回去。”
我正咬牙切齒之際,突然傳來一個的男聲,道:“朱若湖,我剛打了個噴嚏,你是不是又說我是花臉貓了?”
話音剛落,走進來一個一襲白衣的少年,那少年的衣服上是黑色虎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