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痕（12）
     “笨，林芷霄有沒有告訴過你用索龍蝶找他？”銀狼提醒我說。
     “索龍蝶……索龍……”我喃喃念道，“索”就是找的意思，“索龍”二字就是“找龍”的意思。那麼意思是，林芷霄是蒼龍！我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怎麼現在才想明白，最近腦子真是卡住了。
     “怎麼可能是他？”我脫口而出。
     “他不像嗎？”
     “他哪像啦！”
     沿途，從荒蕪到繁華，再從繁華在荒蕪，反反複複。幾天來，在各個地方的客棧借宿。心一直很平靜，除了擔心擔心璟和，和銀狼吵吵嘴，練練青蝶印也不多做什麼事情。心裏麵，最常記掛的兩個人便是風輕揚和林芷霄。對於風輕揚，我在慢慢梳理自己對他的感情，卻似乎複雜過了頭，剪不斷理還亂。我也漸漸地接受了林芷霄是青龍，這個世界上存在著神仙以及妖魔鬼怪的事實了。
     當我們到了鏡湖邊的時候，銀狼叫我用索龍蝶。我召除了索龍蝶，它翩然起舞，淺藍色的光芒，飛入鏡湖入鏡的湖水中，激起漣漓。
     “在水裏嗎？”我皺了下眉，說，“我不能下水。”
     “我去。”銀狼說。
     我從它背上下來，它飛升躍入鏡湖，濺起一片水花。我環視四周，樹林茂密，陽光從樹的縫隙中鑽出來。樹，綠得蔥蘢蒼翠，天高雲淡。湖水是與天同色，平靜如鏡，倒映著藍天白雲綠樹。似乎湖水很深，看不見底。湖很大，陽光照在我的臉上很溫暖。
     銀狼從水麵下忽然竄出來，嚇了我一跳。它全身濕透，走過我身旁說：“我找個地方吹幹我的毛去。”
     它話畢，水浪激起，湖中心形成漩渦，走出一個人。青衣，俊秀的少年模樣，嘴角掛著笑意，手中是那把白玉做骨的扇子，沒有扇墜。
     “羅裳，才幾天不見，你們怎麼就鬧出事情了。”他走近，有些幸災樂禍。
     我很委屈地說：“事情又不是我們鬧出來的，你到底是幫還是不幫嘛？”
     “幫是幫，不過，你們要借的東西關係到我的靈力，所以，”他挑了下左邊的眉毛說，“我要跟你們一起回長安去。”
     “那，什麼時候回去？”我心下焦急。
     他卻不緊不慢地說：“不用著急，要去救那個王子也要等到七天之後。銀狼用鎖魂陣把他的魂魄封在體內，需要七天的魂體相容時間，否則即使醒了，也會有魂魄離體的可能。”
     “那……”我皺了下眉，咬了咬嘴唇。
     “走，既然來了，就帶你去逛逛。”他說罷牽起我的手就往不遠處的城鎮走去。我想把手從他的魔爪裏抽出來，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喂，姓林的，你這是綁架！”我口氣中盡是不樂意，臉上卻開始紅了。
     “這是你的榮幸。”他一貫自大的口吻。
     我不再多說什麼，多說無益，隨得他怎麼樣了。
     “我送你的簪子和扇墜你都戴在身上呀。”林芷霄看著我說，我臉刷一下紅了。
     “好看我才戴的！”
     “你在辯解些什麼啊？”他狼外婆一樣地看著我。
     “我……”我說不出話來了。
     他笑了笑，問我：“你怎麼總穿藍顏色的衣服？”
     “我喜歡藍色。”我說。
     “我帶你去看一個地方。”他說著，換了個方向，拉著我不知往哪裏走。
     似乎走了一段很長很長的路，似乎沒有盡頭，就這樣把手交給他，安心地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處山崖邊，有一朵巨型花朵，我們站到花心上，林芷霄要我閉眼，我乖乖照做了。閉眼的瞬間感覺自己似乎騰空了，耳邊的風呼嘯而過。我剛想睜開眼，卻聽他說“不許睜開。”，我隻能繼續閉眼。
     “現在睜開眼睛吧。”不知過了多久，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睜開眼，蔓延進視線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藍色矢車菊，幾乎要染藍我的眼眸。我驚喜得拉著林芷霄說：“好漂亮的矢車菊。”
     他微笑，說：“你喜歡就好。”
     他偶然間得到的花種，種下，叫人幫忙照看著，竟然是如海一樣顏色的花朵。
     在花海裏待了許久，聊了很多。跟他說起了我母親與祖母的事情，他跟我說了一些天界的事情。恍然發現，天上人間，喜怒哀樂，生老病死，世事無常。
     離開花海後，銀狼已經在湖邊等我們了。
     “在附近找個客棧住一、兩天再會長安。”銀狼說。
     我點頭，騎上狼背，林芷霄也順勢騎了上來。
     “你幹什麼？下去！”銀狼甩了甩。
     他說：“不見得叫我走著去城裏吧。”
     “你不會……”
     “別鬧了！”我打斷銀狼的話，它差點把我晃下來。
     它把不滿情緒壓了下來，嘴裏嘟囔了句“一條龍不會飛啊”，就朝著城鎮跑去。
     解釋了半天銀狼的事，客棧的掌櫃才讓我們住下。我已經習慣了說服那些人讓銀狼留下，我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江湖，深不見底。
     “你幹嘛不變回人型？”林芷霄問銀狼。
     那時我們已經到了房裏，林芷霄從隔壁房間過來。
     銀狼趴在地上，閉著眼睛說：“我變成人型就不能使用全部靈力了。”
     “哼，你是變成人型沒有我好看才不變的！”林芷霄坐到我邊上。
     銀狼從鼻子裏發出“哼”地一聲，說：“懶得和你吵，你還不回自己房裏去老賴在這幹嘛？”
     我不想說話，在一旁看那本書，腦海中是祖母的那個故事。林芷霄忽然伸手攬住的肩說：“我今天要跟羅裳睡，臭狼，你去隔壁。”
     “爪子拿掉。”我用書拍了下他那隻在我肩上的手。
     “死龍，你敢碰她！”銀狼抬頭。
     林芷霄說：“這麼緊張幹嘛，我隨口說說的。”
     我瞪著他。
     他看了看我，賠罪道：“算我錯了，我走了，你們早點休息。”
     說完，他就去了隔壁。他走後，銀狼問我：“你覺得林芷霄這人怎麼樣？”我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我冷笑了下，說：“他不是人。”
     “不開玩笑，回答問題。”
     我想了會說：“還不錯吧。”
     “什麼叫還不錯？”
     “他畢竟不是人，不能拿人的標準來衡量。”我想回避這個問題。
     銀狼嘿然笑了一聲說：“他可是很喜歡你的。”
     “你怎麼知道？”我一下坐起來。
     “以後你自己肯定會明白的。”
     “他會喜歡我？你開玩笑！”
     銀狼也不反駁，睡著了。我也不多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