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生活日日相似，不同的隻有一天比一天更為接近高考，越發的緊張。班裏那雷死人不償命的口號照樣天天喊，按照安果的說法也是天天死一回。早死早超生，所以他們一班的孩子就每天早上八點的時候重生一次，恰恰也應了他們奇葩班主任的意思，就是要同學們每天都如新生一般，以百分之百的狀態備戰。老板還下命令讓安果把班級的口號印成條幅掛在最前麵的黑板之上，韓淩以深刻記得當時安果一臉“已死，還想再死”的表情重重地對老師點頭，第二天就看見教室前麵掛起了大紅的條幅，上麵慘白的大字直擊人的眼球。
    “苦了安果那丫頭了，她坐第一排。”寧天略有惋惜地說。
    說來也奇怪，韓淩以發現最近安果和寧天之間有一些不對勁，說不出是哪，就像感覺捋一撮線頭中間摸到了疙瘩，很小，但是磨手，回頭找卻找不到了。
    他能觀察出寧天最近一段時間會時不時發楞，眉頭也偶爾擰在一起，有心事的樣子。問他怎麼了，也隻得到敷衍的回答。想起來之前有一次，無意中看到寧天手裏把玩著一個東西，韓淩以一跟寧天說話他就趕緊不著痕跡地把那東西塞進了抽屜，是類似於一個吊墜的小玩意，上麵還垂著銀鏈子。
    後來韓淩以發現安果最近也不常來他們這邊了，來了也是多跟他自己搭話，她明明知道自己廢話不多，大部分時間也隻是聽著，但是她好像刻意繞過寧天插進來的發言，卻也不是完全拒絕他的參與，有點，欲迎還拒的意味？
    猜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安果和寧天之間有什麼不對勁。
    想到之前聖誕節那天，離開的時候也沒跟寧天打一聲招呼就被安雲城拉走，在酒吧裏的時候安果倒是拉著寧天聊了半天。
    有點好奇。
    好奇之後會在意。
    在意難免，韓淩以刻意冷靜，當前的主要矛盾是高考是複習，其他無關緊要。
    如果這種自我警戒真的有用。
    ……
    新年鄰近，學校也到了期末。
    學校領導決定將這次的期末考試算作高考選拔保送人員的一部分，同學們更是感受到這次考試的重要性，尤其對於排名頂尖有望拿到保送名額的好學生們來說。
    寧天和韓淩以就算其中的兩個，起碼在別人眼裏是這樣的。
    對於保送不保送，韓淩以倒是沒有特別的在意，得到了，自然好，得不到，那就自己考，畢竟保送不能隨自己的意願想去哪就去哪，隻是免不了要經曆一場緊張拚命的大戰鬥。
    高考一戰，就是逼著人們扯了勁兒地滿血滿藍還得開掛，等級低的戰士隻能拚命放招，累死累活卻隻能用物理攻擊，等級高的戰士就能物理魔法並駕齊驅，效果也是事半功倍，而有錢的主兒，也能買些高級裝備提升高考戰鬥力，效果也是不算小。
    韓淩以問過寧天，想不想要保送名額。他還是溫柔一笑，簡簡單單：“不想。”
    也是，早就猜到了。寧天是什麼人？他就是所謂的高級戰士，還是將軍級別的。滿血滿藍不說，高級裝備也不缺。父母都是大學的老師，自然能借著關係得到很多對高考大有助益的複習資料。寧天他不算用功的人，隻是在麵對該認真的東西才會聚精會神，花最少的時間用最高的效率，那是因為人家魔法水平高，物理魔法相輔相成，升級的道路上也是所向披靡一往無敵。
    所以他不稀罕保送。寧天說了，沒有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沒有高考的青春是不美好的。
    這段時間也少見安雲城丁正凱楚烈他們湊在一起，不怎麼露麵了，估計也都意識到情況緊湊嚴峻。安果說他哥被他爸看得緊，這次期末考要是沒進年級前十名，老辦法，斷了他所有的卡讓他吃饅頭鹹菜。韓淩以問安雲城以前都考多少，安果說，好像最好的一次是年級二十名。
    嗯，那就準備著過個心酸的新年吧。
    這次的期末考是按上次的考試名次安排座位的，韓淩以一進第一考場的教室門，就看到了坐在第二位的寧天。
    韓淩以不算偏科，數學物理尤其好，這讓他很受數學老師也就是他們一班的班主任的重視。但唯有一科有些拖後腿，就是英語。上次的月考韓淩以發揮正常，也得了個全年級第十名。找到自己的位置，正是寧天的斜後方。
    寧天從他進來視線就跟著，等他落了座之後打聲招呼：“準備的怎麼樣？”
    “還行。”彎彎嘴角，“你加油，拿個第一。”
    寧天粲然：“我盡力。”
    轉身傳卷子的時候韓淩以看到最後一排的安果，一臉的嚴肅，眉頭緊皺，估計是有些緊張。
    下午考數學的時候韓淩以覺得還挺順利，提前半個小時做完了卷子，他一手支著頭檢查了一遍，抬頭就看到右前方的寧天，他也像是做完的樣子，左手夾著筆在試卷上輕輕地點，看久了還有點暈暈眩眩的催眠作用，韓淩以揉揉眼睛，低下頭將視線又放在卷子上。
    一天的語文數學下來韓淩以有些頭暈吃力，腿也有些軟，估計要不是用腦多了血糖低，也是坐久了周身血液循環不暢的緣故。
    和寧天一起下樓的時候看到前麵熟悉的身影，正是丁正凱和楚烈，聽見他說數學都錯了兩道大題了還抱怨怎麼這麼難，是不是學校故意刁難不給學生保送名額之類的，一旁的楚烈倒是笑得老實，說考得還算順利或許還能前進幾名。
    倒是沒見安雲城的影子。
    晚上學校刻意開放了教室供學生們自習。
    韓淩以在廚房剛從冰箱裏拿出速凍餃子準備煮，那邊寧天就打過來電話，問他晚上要不要去學校自習，韓淩以想到晚上沒公交車可坐，寧天說他爸可以開車去接，韓淩以還是覺得自己在家複習更隨意清淨就拒絕了。
    那邊寧天剛沉默了兩秒，韓淩以接著就問出一句：“要不要來我家一起複習？”問完就劈頭蓋臉地後悔，來我家算什麼意思？寧天要是想清淨他自己家不是更好？要是想要學習的氣氛去學校就成，幹嘛來我家？傻了？
    沒想到那邊寧天半秒的時間都不到就回了一聲：“好。”好像就是在等這句話，末了還問一句，“吃飯了嗎？我媽燉了魚，給你帶過去。”
    寧天剛掛了電話就進廚房，他媽做的魚騰騰冒著熱氣剛出了鍋，寧天就跟她說要去同學家複習，讓她趕緊挪出一半給同學帶過去。
    天色還不晚，寧天趕上了最後一班公交車，二十分鍾的路程就到了他家的那個小區。
    韓淩以掛了電話把拿出來的食物又放回去，煮上了米飯，想著寧天應該沒那麼快到，拿了英語作文窩在沙發上背。第二篇快背完的時候就到樓道裏咚咚咚的跑路聲，有點急的樣子。下一秒自家的門就被敲響了。
    “怎麼這麼快。”韓淩以接過寧天手中的飯盒，看到他微微喘著氣，原本溫潤姣好的臉多了幾分健康紅潤的色澤。
    “怕來晚了把你餓到。”依舊暖人的笑容，跟著韓淩以進了廚房，幫著他把飯盒裏的魚肉和湯騰出來。
    盛出兩碗米飯，一碗八分滿，一碗隻有一半。
    “你媽的手藝真的不錯，很好吃。”韓淩以少見的開了胃口。
    “那你就多吃，”把魚朝韓淩以推得更近，看到他碗裏少得可憐的米飯，略微擰眉，出口是責怪的語氣，“怎麼吃這麼少？”說著把自己的米飯往他碗裏撥了一大塊，“乖，都吃掉。”像是命令，卻充斥著寵溺。
    “聽老師們說明天的英語會很難。”寧天說。
    “是麼？”略略的不在意，韓淩以對英語向來沒什麼特殊的感覺，難不難都那個樣子。
    “嗯，沒發現前兩次的英語都挺簡單嗎？老師們故意的，就是想讓同學們放鬆大意，再來個出其不意，好讓大家受些打擊長長記性。”寧天先吃完了，放下碗筷往後一靠。
    “嗯……”心不在焉地吃完開始收拾碗筷，寧天跟著端了盤子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