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洛璟譽認識那麼多年，南懷曜如果還看不出他這話裏有話，可算是白活了，“你想讓我混進紅衣教？那可不行！”
    “不用，隻要攪黃了他們的招募會，紅衣教的人自然會送上門來。”
    穆玄聽了幾乎就要拍桌子跳起來，“我們還沒找他們麻煩，他們敢？！”
    燕傾聞言不由得在心底感歎穆玄腦袋裏真是裝了一包稻草，偏偏還喜歡擺到明麵上去給人看，“我們這不就是在找他們麻煩麼。”
    葉沉聽了捂著嘴在一旁偷笑，看的洛璟譽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腮幫子，“小將軍笑得那麼歡，可是有意去幫上一把？”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葉沉用力點了點頭，“嗯！”
    透過他那雙閃著光的眼，洛璟譽在裏麵看到了自己，“既然如此，小將軍可要好好演上一出戲才是。”
    第二天為了不讓襄北堂的人察覺到他們的行跡，洛璟譽等人特地在出門前對自己的容貌動了點手腳。南懷曜特地把自己弄成了師父清虛道人的模樣，一頭白發裏混記著幾縷灰色，眉毛長長地拖到臉頰，盡管因為上了年紀皮膚多少有些皺起，那雙眼睛卻還相當精神，不同於年輕人的清澈透明，而是一種曆盡滄桑後洗去鉛華的淡泊，加上那一身紫黑相間的道袍，看起來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葉沉以前隻聽說過易容術，親眼見到的這還是頭一遭。盡管南懷曜之前也替他稍稍做了調整，但透過那模糊的銅鏡根本看不清究竟變了多少，還不如看看麵前簡直如同變了個人似的南懷曜。他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南懷曜臉上的麵具，感歎道，“這個摸起來就跟真的一樣，就是好像稍微有點冷。”
    南懷曜向來是最經不起人誇的，葉沉這句無心的感歎儼然讓他的尾巴翹上了天，“這可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雖然手感有些冰涼，可看起來就像是真皮膚一樣，不動手扯的話誰都猜不到這不過是層假皮。”
    葉沉掩不住眼底的欽佩之色，“南大哥，你好厲害啊。”
    南懷曜驕傲地揚起下巴，“我真正厲害的地方你還沒看到呢！”
    不等他開始得瑟，洛璟譽就一腳踹在南懷曜的小腿上，道：“行了神算子，趕緊幹活去！”
    這時城北客棧前的小空地上已經集結了不少人，多數人不過是抱著湊熱鬧的心情瞧個新鮮，紅衣教的傳教士最初也是例行公事地大致地介紹了一下教義，與洛璟譽調查到的並無甚不同。
    可沒想到的是，說著說著那名傳教士朝著旁邊的人揮揮手，就見兩名大漢拉著一輛車從客棧後麵繞了出來，車上躺著一個衣衫破落的老漢，麵色已不僅是泛白而是一種接近青灰的顏色，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已命不久矣。
    “這不是那個老吳頭麼，都病了快十年了呐！”
    “他兒子兒媳最近不都張羅著要替他辦後事了麼，怎麼就這麼讓人給拉出來了？”
    “聽說這個教的聖使是老天爺派來渡苦渡難的，隻要得了他的藥，管你多重的病都能救回來！”
    聽著圍觀的百姓之間你一句我一句，洛璟譽幾乎可以確定這裏頭有不少紅衣教教徒，為的就是引導普通民眾相信接下來即將要發生的“奇跡”。
    果不其然，原本瞧著已經瀕死的老漢在吃了傳教士喂的延壽丹後，原本渾濁不堪的雙眼竟逐漸凝聚起了幾分神采，顫顫巍巍地由人扶著站了起來，腳骨雖還不停打顫，可一眼看來確實要比之前好上許多。
    “夭壽啊！這麼缺德的事情都敢做，這群紅衣教的家夥到底還要不要臉了！”怕惹來眾怒，南懷曜刻意壓低了聲音道。
    葉沉雖然看出幾分不對勁，卻一時也聯想不到多的，隻好呆呆地問道：“怎麼了？”
    “那老頭本就沒幾天好活了，這紅衣教的人居然還用藥把他身體裏所剩不多的精氣給逼到了一起，想來不出明晚他就該去閻王爺那兒報道了！”
    聞言，葉沉大驚，沒想到這所謂的紅衣教竟然慘無人道到了這般地步，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正要開口就見洛璟譽伸手攔在了自己的麵前，“小將軍稍安勿躁，我們還有一出好戲要看。”
    說著，他朝著南懷曜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會意，整了整袍子收起先前那副不修邊幅的模樣，端起得道高人的架子，大吼道：“爾等這般將人性命玩弄於股掌之間，竟也好意思說是奉行天道！實在是可笑至極！”